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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iangyou

高中毕业8年,我勾搭上了当时的校花!(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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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17:17: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湖州
(五十)
在握着手机的时候,我明知不该这么想,但一段回忆还是不期而至。多年前,何小璐跟我提分手,我苦苦追问是不是有第三者,因为之前打她的手机总是不接,短信也是大半天之后才回。

而当时那个手机,诺基亚8250,是我妈送给她的,说是方便我们联系。甚至每个月的电话费,也是我帮她出的。

在分手的那个下午,阳光凶猛,占据了宿舍楼的墙壁的爬山虎,艳绿得有一股妖气。何小璐一口咬定,没有别的什么人,只是我们不合适。

一星期以后,跟她同校的另一个高中同学告诉我,看见何小璐走在校道上,抱着一个男生的手臂。好像是学生会的部长。

我知道,抱怨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会显得特别卑劣,但事实如此,我对女人的不信任感,正是由她而始。

女人们,我很好骗么?多混了这几年,我不要再当一个傻子,任人愚弄。

我走到窗户前,先是拨打了叶子薇的电话,不出我所料,彩铃唱到无疾而终,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这个时候,我也可以打电话给饭姐,在叶子薇的说法里,她们是在一起唱K的。但同时我也知道,这样做毫无用处,因为她们沆瀣一气,早就串通好了。一方面,饭姐绝不会接我的电话,另一方面,我的这种举动,只会留下心胸狭窄的话柄。

那么,该怎么办才好呢?好吧,跟女人周旋,需要一些摆不上台面的智慧,或者叫技俩也可以。我开始搜索手机电话簿,拔下一个广州的固定号码。

电话通了,那一边说,你好,甜蜜蜜糖水店。

我用广东话说,要两份番薯糖水,一个杂果班戟,送到某某小区,C座,1730。

那一边说,好的先生,还需要其它什么吗?

我说,就这些,要快,十点半前送到。

挂了电话,我到浴室里换了衣服,拿起桌上的烟,又走回到窗前。当我抽到第四支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那边,是一个莽撞的小伙子,他抱怨道,先生,你刚才要了一份外卖吗?

我说,是啊。

他说,我刚刚按了对讲机,楼上说没有叫外卖。保安不让我上去。

我拖长声音说,喔?你是在什么座?

那一边传来翻动塑料袋的声音,然后他说,先生,你不是在C座1730吗?

我装作恍然大悟道,你们写错了,我这是B座1730,快点送过来吧,我快要饿死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一点点内疚,对这不知不觉中,充当了一次探马的外卖小弟。不过,作为交换,他等下会在B座大堂里,问候我的祖宗十八代,而我如果有机会的话,下次会给他一点小费。

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叶子薇家里有人。就是现在。

我掐掉手里的烟头,换上皮鞋,急匆匆地出了门。我的直觉没错,她欺骗了我,至少是对我有所隐瞒。我当然可以装聋作哑,好让这段关系维持下去,但是,去他妈的维持关系。

我已经受够了忍气吞声。无论是戴绿帽的人,或者戴别人绿帽的人,我一个都不想当。

现在,我要这一切水落石出。如果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糟,那固然不错,但假如事情真是那样……我咬着下唇,握紧拳头,心里升腾起一股被欺骗的快感。我要打他一顿,指节跟皮肉碰撞,砰砰,那踏踏实实的声响。

我要杀上广州,捉奸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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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17:19:1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湖州
(五十一)
一个半小时后,我从一个灯火明亮的城市,穿过一条黑乎乎的高速,来到另一个城市里,灯火辉煌。一个半小时,对于一辆普桑而言,这是了不起的速度了。

此刻,我正在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摇下车窗,对着保安亭里的老家伙,挤出满脸媚笑。之前叶子薇带我进出了几次,所以这老家伙不情不愿的,还是递给我一张停车卡,开闸放车。

我缓缓驶入车库,正在这时,一辆黄色的丰田FJ越野车,从下面盘旋而上,停在出口的道闸前。黄色的FJ,好像听叶子薇说过,她老板就有一辆。

我犹疑着慢慢往下开,却蓦然从倒后镜里看到,那辆FJ的车窗里,伸出一只粗胖的手。

我像是被一棍打醒,当下松开刹车,冲下螺旋形的车道,在开阔的地方掉了个头,又加大油门,吭哧着爬了上去。待我来到出口时,刚好看见那辆黄色FJ的尾灯,在路口闪了一下,拐个弯不见了。

我把停车卡连同十块钱的钞票,一同递给那个老家伙,让他不用找零,赶快开闸。我就像是按捺不住的跑马,在道闸升起的那一刻,踩尽油门,在赛道上狂飙。

普桑拐了几个弯,上了中山大道。幸好,那辆FJ开得不快,也没怎么转弯,我在车流里左右穿插,两个红灯之后,慢慢追了上去。

然而,我该怎么让他停下来呢?

我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一边控制速度,跟FJ并排而行。我扭头向右,隔着两重车窗,里面人影模糊,似乎就是国庆旅游前的那晚,我所见到的王总。

那个死胖子。

我胸腔一片燥热,恶毒的想法在脑海里翻腾。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是那个外卖打草惊蛇,还是胖子早有家室,本来就不打算留下过夜?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慢车速,溜到FJ的正后方。紧接着,我开始狂闪远光灯,同时大鸣喇叭。那辆FJ迟疑了一下,打了右转灯,让开中间的车道。

我于是加大油门,冲到路的前面,不打转向灯,却猛然向右变道,挡在FJ前面。然后,我开始轻踩刹车,减慢车速。等他刚打转向灯,我突然又加大油门,抢先向左变道。

如此几番捉弄,那辆FJ也被我惹怒,开始向我闪大灯。在一明一灭的光亮里,我头晕目眩,热血沸腾,而理智就如同上一个红绿灯路口,早被我抛在脑后。

我摸摸安全带的锁扣,确定已经系好,然后摒住呼吸,右脚猛踩刹车!

随着肾上腺素的极速飙升,眼前的一切都放慢了动作,车流,灯光,空气,一切都变得凝滞而粘稠。连声音也不知死哪去了,我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沉重而缓慢的呼吸。

叶子薇送我的,系在倒后镜上的护身符,像秋千一样晃荡,慢慢撞在玻璃上。

突然之间,一声刺耳的尖啸,划破了凝固的时间,那是轮胎与路面剧烈摩擦的声音。紧接着的几秒内,还会有一些金属、玻璃和血肉,要在路灯的光晕里迸裂、飞散,最后被遗弃在马路上。

至少在那一刻,我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或许是由于四轮驱动良好的制动能力,又或者是胖子本来就有所防备,那FJ从右后方斜着闪了过去,堪堪避过我的车尾,又向前滑出一段距离,最后停靠在人行道旁。

此时此刻,我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恐惧这时才追了上来,还有后怕。如果刚才他撞过来,六十公里的速度并不快,但或许,已经足够让一两根骨头断掉,在我或他身上。

而这样的一件事情,肯定谈不上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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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17:23:1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湖州
(五十二)
普桑停在马路中央,像是川流不息的河里,一个荒芜的孤岛。我坐在车厢内,惊魂未定,后面的车辆从我旁边经过,其中的一些摇下车窗,对我破口大骂。

我抬起头来,看见那辆黄色的FJ,正停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打着双转向灯。我对自己说,好吧,无论如何,我截停你了。

我的呼吸渐渐平缓,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发动车子,向那辆FJ靠拢。我把车停在他前面,挂挡,熄火,推开门下车。

FJ的车门慢慢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人探头探脑,似乎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下来。我点燃一支香烟,同时重燃满腔的怒火,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大踏步走过去。

死胖子,看我打不死你。

那车门终于打开,一个胖子走了下来,脸上满是油汗,反映着路灯的光。我却停下脚步,愕然呆在当地。

没错,这是一个胖子,却不是我想打的那个。我千辛万苦,差点把命都搏出去了,他却不是什么王总。

喵了个咪的,到头来,我认错人了。

那胖子脸上挂着愤怒,又夹杂着更多的恐惧。他跟我一样站在原地,嗫嚅着,似乎还没拿捏好,该用哪一种态度来对我。

或许,他心里正在犯迷糊,我到底是High大了的白粉仔,无法无天的撞车党,还是什么时候惹下的仇家——他最担心的应该是后者,毕竟,在这样一个大城市里,谁能活得绝对无辜,问心无愧?

而我就这样站着,一边吸烟,一边盯着他。

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用不高的音量说,你有没搞错?

我面无表情道,对不起,认错人了。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开始骂骂咧咧,丢你老……

我把烟头扔到地上,低着头问,要怎样?

那胖子胆怯了,挪动脚步,退回了车上,一声咒骂从门缝里漏出来,黐线。

他的这种做法,是非常合理,也非常合乎逻辑的。置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你一身富贵,开着好车,突然被一辆破破烂烂的普桑截停,而下来的那个男人,瘦得潦草,双眼通红,一脸杀人犯的表情——你也会退回车上去的,毕竟,你那条命矜贵些。

如今,我站在一颗芒果树下,路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地上有一些死掉的烟头,风从街道的那一头吹来,呼啸而过,消失在另外一头。

夜深人静,凉意袭人,在这亚热带的城市,秋天终于还是来了。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心里打算着,等这次回去,就该把外套翻出来了。

烟雾在黑暗里消散,这样的忧伤无始无终。

过了午夜十二点,手机上的日历跳动,从理论上讲,已经是新的一天了。我又等了几支烟的时间,电话终于响了,谢天谢地,是叶子薇。

她当然是刚刚回到家里,连鞋都还没脱,就打电话给我的。我当然是刚刚到她家楼下,就在几分钟前,因为我实在太过想她。

电话的那一边,她惊喜地叫道,云来,不是吧?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在骗我对吧?

我爽朗地笑道,骗你的话,你就是小狗哦。

叶子薇不想跟我斗嘴,她接连追问几句,确定了我真的在楼下,之后便说,你在大堂等我,让我下去接你。

我答应道,好。

她最后说,云来,我好爱你。

十五分钟后,在电梯里,我们柔情蜜意,顾不上有摄像头,已经拥吻到了一起。她的舌头那么柔软,就像我第一次吻她时那样。

在这个晚上,许多事情发生了,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许多事实都被掩盖,我们能看到的,只是彼此呈现给对方的表面。

就好像她的房间,一切摆设都无动于衷,没有其它男人来过的迹象,当然,也没有我留下的痕迹。我穿的睡衣,都被她收进衣柜,如今帮我捧了出来,散发出柔软的芳香,又叠得那么整齐。我实在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一个夜晚极尽缠绵,当我每一次深入她体内,都像是最狂热的爱,或者最狠的报复。

当风暴过后,云雨初歇,她躺在我的身侧,用指甲在我胸膛上画圆。我突然说,子薇,你来深圳吧。

她微笑道,好啊,下星期?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掌,一字一顿道,不,我说的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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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17:34:5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湖州
(五十三)
叶子薇抬起头来看我,眼里带着一点迷惑,嘴角却还满是笑意。我静静地凝望她,直到她看出我不是在说笑。

笑容在她脸上淡去,像是墨滴消散在一杯水里。

她犹疑着,轻声说,云来,怎么突然说这个?

喔,其实这并不是突然。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厌倦了互相欺骗,然后是彼此猜疑,我也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最终不会在一起。

你跟我都知道,在分隔两地的恋人之间,信任是多么脆弱的东西,像一件玻璃工艺品。你知道随便一件事情,就可以轻易把它毁掉,而你越是精心呵护,小心翼翼,它越要摔碎在你手里。

你无能为力。

在另一方面,我固执地认为,只要搬到一起住的话,所有的难题都将迎刃而解。我们会建立家庭,生儿育女,像周围的夫妻一样生活。至于两个人是不是真的适合结婚,我却连想一下都不敢。

然而子薇,叶子薇,我该怎么跟你说呢?坦承我心里的困扰,只会给双方带来更多的困扰。在这个时候,我有义务表现得坚定。

于是,我把她的手拉到胸前,用最诚恳的语气说,子薇,我不想再这样两地分居,我想要每晚都抱着你,每一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你的脸。

她柔软地一笑,说,我也想要这样,可是……

我紧紧攒住她的手,打断道,先不要可是,好吗?难道你不想和我一起生活?

她一边努力把手抽出来,一边辩解道,当然不是,但你这样子好突然……

我急切道,有什么好突然,我们始终要搬到一起,才能结婚的,对吗?

她却啊了一声,皱眉道,云来,你弄疼我了。

我只好松开手,叶子薇轻轻说,云来,你听我讲,如果是我让你来广州,你愿意吗?

其实,关于我从深圳搬到广州,这个想法,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可是每次想不到半分钟,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我这个奔三的男人,丢下供了一半的房子,以及辛苦积累的人际关系,离开生活了八年的深圳,嫁到陌生的广州?别开玩笑了。

好吧,先抛开面子问题,光从经济方面去考虑。工作几年,我并没有多少存款,而房贷是每个月都要还的。只要三个月没有收入,我连吃饭都会成问题。而如今正是金融危机,要在广州找到一份同等收入的工作,好难。

我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宅在家里,让叶子薇养我吧?

我刚想把这些话都解释给她听,她却在床上坐起身来,用手掌捂住我的嘴巴,像是电影里的谋杀场景。

然后,她俯视着我的眼睛,慢慢说,云来,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所以我求求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好吗?你有你的难处,我也有我的难处,都一样的。

我用手肘撑着身体,也坐了起来,平视着她的眼睛,争论道,不,我们是不一样的。男主外,女主内,等我们结了婚,你做全职太太好了,我会在外面努力挣钱的。

叶子薇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的。

我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我想,我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因为她身后的黑暗中,那些瓶瓶罐罐排列在梳妆台上,闪烁着幽暗的光。我回忆起饭姐那惊羡的表情,Dior,凝世金颜。要她舍弃这一切,跟我去捱穷日子……

钱。冰冷而坚硬的一个字,最容易让男人认清自己的无能。

我沉默了。有一些无意义的话,一些廉价的承诺,我不想再说。

这是秋天的凌晨,被褥之上一片狼藉,一对男女就这样坐着,还有赤裸裸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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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17:37:2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湖州
(五十四)
每次冻结的场面,总是由她来破冰。

叶子薇伸出手来,轻轻抚着我的肩膀,安慰道,云来,我不是真的要你来广州,我也觉得那样不好。

她坐得更近了一些,继续说,我会去深圳陪你的,但是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我吞了一口唾沫,问道,时间,要多久?

她却顾左右而言他,看了一下周围的墙壁,问道,你说这间房子,是卖掉,还是租出去好?

我心里燃起了希望,热烈地说,那当然是租出去了,这样你每月有一份固定收入,就算暂时找不到工作,也不着急。

叶子薇点点头,似乎同意了我的看法,然后她说,还有房子里的东西,总要一段时间来处理。

我赶忙表示说,别担心,搬家的交给我搞定。这样子的话,很快就能弄好吧,一个月?两个月?

她却握住我的手说,云来,别着急,房子是不难,但还有公司的交接呢?

我皱眉道,工作交接,能用得了多久?

叶子薇说,云来,你听我讲,我在公司上班三年多,从销售做到行政副总,对公司,对同事,我是有感情的。现在公司……

我脱口而出说,管它什么烂公司,你们老板这样骚扰你,你还不舍得辞职吗?

她坐直了身子,缓缓道,云来,你听我讲完好吗?

我点了点头,集中精神,像一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叶子薇像老师一样,循循善诱地说,你知道,现在是金融危机,我们公司是做进出口电子的,生意受到很大影响。其实公司的运转都出了问题,已经两个月发不出工资了,我怕你担心,一直没跟你讲。这个月,许多同事都偷偷打算辞职,我又是副总,这样子一走,人心浮动,整个公司都会垮掉的。

我说,可是……

她止住我的话头,继续道,我们老板是很可恶,又好赌,又爱买名车名表,把公司的钱都花光了。但他三十多岁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如果公司没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云来,我就是太好心了。

我眉头拧成一个死结,坐在那里不说话。说实在的,我打心里抗拒她的说法。叶子薇这个女人,我可以用一大堆褒义词来形容她,美丽,性感,聪明,但是“好心”这一个词,我怎样都没办法跟她联系上。

是我自己心理太阴暗吗?我是爱她的,但我从来不相信她的善良。从来没有。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这样深深地注视我,眼神温柔,五官像是洁白细腻的瓷器。没问题,我可以臣服于你的美丽,但要我相信你的鬼话,做梦。

如果真如她所说,公司已经烂成了梅毒后期,而她却还坚持留在沉船上,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打死也不信她跟那死胖子会有真爱,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我满腹的狐疑,好像被她一眼看穿,她自嘲地笑了一笑,又说,其实,我暂时不能走,还有别的原因。

她又看着我的眼睛说,云来,你想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叶子薇半跪起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那好,你等等我。

她套上那件丝绸的睡袍,走到门口去开灯。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我差点睁不开眼。然后,我也随便穿上裤子,坐在床上,看她在房间里忙碌。

她拿来一个宜家的矮凳,垫在脚下,然后从衣柜上面,端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然后她弯下腰,把纸箱放到地上,又招呼我说,云来,你过来看。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打量纸箱里的内容,而不是她胸口那诱人的雪白。纸箱里放着各种颜色的文件夹,还有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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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17:39:0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湖州
(五十五)
叶子薇蹲在地上,带着充分的自豪感,开始介绍那些文件夹。她头也不抬地说,这些是前两年的时候,我签下来的合同,国内外客户都有。

她停了一下又说,你知道吗?这间房子,就是我靠提成买的。全款,没让家里人出一分钱。

我也蹲下身来,装作随意地翻开一个文件夹。如她所说,里面的确是大大小小的合同。我心里不禁打起了鼓,难道说我之前的猜测是错的,这一间房子,是她清清白白的劳动所得?

接着,她又拿起那个文件袋,慢慢解开缠绕的绳子,从里面拿出几张纸。她在里面翻了几下,抽出一张,递给我说,你看。

我在短裤上擦擦手,接过那一张A4纸,仔细端详起来。里面是手写的钢笔字,内容是这样子的。

借条

今借到 叶子薇 人民币 贰十万 元整,利息5%即 人民币 壹万元 整,一年内还清本息。

立字此据。

借款人:王虎

借款日期就是前两个月,然后是身份证号,一个红褐色的私章,斜着盖在上面。

我刚刚看完,叶子薇又递给我另外一张纸,是打印出来的,证明广州某某电子有限公司,欠叶子薇2007年业务提成,十万零多少多少元。

我抬起头来,疑惑道,这是?

叶子薇解释道,老板去澳门赌钱,输得精光,所以这07年的提成,到现在也没发给我。不过,这笔钱不要也罢了。

她用指尖拍打那一份欠条,继续说,这一笔钱,是老板借来维持公司运转的。你云来,知道吗?我的钱全用来买房子了,所以当时这二十万块,我是找家里人要的。

她又看着我眼睛,镇定地说,如果公司垮了,这笔钱就拿不回来了。

我质疑道,可是,这借条不是他私人写的吗?

她说,你想想,如果他成了穷光蛋,又用什么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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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17:40:1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湖州
(五十六)
我一时无语,叶子薇接着说,公司没有现金,但有一大批没收回的货款。如果我留在公司,帮忙催款,就能发工资给同事们,也好在第一时间,抽出老板欠我的钱。要不然的话,那个混蛋又会拿去赌掉的……

我听得心烦意乱,猛然起身,却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叶子薇说的话当然不能尽信,但我最起码搞清楚了一点,那就是她跟这个公司,还有那个死胖子老板的纠缠,比我想象的要深。

他们被绑在了一起。

而在我这一边,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把叶子薇救出来。

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我知道有一些追数公司,让他们来帮忙讨债,好吗?

她也站了起来,摇头道,没用的,前几天就有黑社会的,上公司来收数,把老板吓得半死。他如果有钱的话,早就被收走了。

我的头更疼了,想了一会道,子薇,二十万块不多,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把它赚回来,再还给你家里人。你说这样好吗?

她伸出手指,帮我松开紧皱的眉头,劝道,云来,你不要这样,好吗?

我握住她的手腕说,难道说,你不相信我能赚到二十万吗?

叶子薇说,当然不是了,但是他欠的钱,怎么可能让你来还?还有……

我等着下半句话,她却低头犹疑着,迟迟没有说出口。

又过了几秒,我不禁催促道,还有什么?

叶子薇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然后,她一字一句地说,还有,你想过吗,如果我放下这边的一切,去了深圳,万一,我只是说万一,我们分手了,我该怎么办?

我一下子愣住了,她的担心合情合理,而我却一直都没想到。我一直在计划这个,计划那个,要求她为我放弃一切, 却忘了给她一个最基本的承诺。

无论我的本质如何,至少在外表上,我不该显得太过自私。那么,我必须要付出一些什么,才好完成这么个等价交换。

我走上前去,把她紧紧锁在怀里,她的耳旁低吟道,子薇,嫁给我。

她双臂环绕着我,无限娇羞地说,哪有这么便宜的,钻戒呢?还有花呢?

我也才察觉到自己的鲁莽。我什么都没有。

如果年轻十岁,我倒是可以飞奔到从冰箱旁,取出一罐可乐,把拉环摘下来,当成是一枚戒指。然后我单膝下跪,双手奉献给她。

年轻的时候,这种举动可以称为浪漫,如今再这样做,那就是忽悠,大忽悠。一个不肯为你出钱的男人,说一千道一万,也别相信他的鬼话。

我们抱在一起,沉默了片刻,突然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一切的纷纷扰扰,都被我选择性地忽略了,眼前出现了一条终极的解决之道,就像溺水的人发现一根救命稻草。

结婚,结婚。

理论上来讲,这件事的成本并不高。不过就是去到民政局,掏九块钱,领回一个红本本。从此,无论是日间营业,还是夜间操作,都有了合法的执照。

不过回到现实里,结个婚可真是劳民伤财。这次帮小川筹备婚礼,我差不多搞清楚了整个流程,合八字,择日,提亲,订婚席,结婚席,还有婚戒,婚纱,蜜月旅游,费心费力不说,最重要的是烧钱。

在那些磨刀霍霍的奸商眼里,没有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只有咩咩叫唤的待宰羔羊。哎呀你好傻,结婚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怎么能为了给他省钱,亏待了自己?

这样子,对于男方来讲,与其说是结婚,倒不如说是劫婚。要不然说,新时代失败男人的标准,就是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

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尤物,依偎在我怀里,那眼波流转,面若桃花的样子……

败在她手上,我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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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17:4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湖州
(五十七)
这一天早上,阳光晴好,暖风拂面,吹得人骨头都发酥。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解放区的人民,今天要带着丑媳妇,回家见公婆。

我在阳台上抽完烟,趿拉着走进房间里,那婆娘还没忙完。昨天下班后直接来的广州,昨晚就催她收行李了,拖拖拉拉的磨蹭到现在。

叶子薇正站在衣柜旁犯愁,脚下的拉杆箱张开大口。我打量着那箱子的花纹,跟她常用的那个Neverfull一模一样。我只知道,那个手袋就要大几千块,这样一个箱子,至少要一万多吧?

说真的,我倒希望这是件A货。

她终于发现我站在身后,搬救兵似的,拖我过去帮她选衣服,内外兼备。我帮她挑了一个粉蓝色的Bra,这玩意儿是货真价实的D,在这方面,我可不希望它是A。

在我的大力支持下,四十五分钟后,我们终于整装待发了。我的行李只有背上的电脑包,里面塞两件换洗衣服,其它肩上挎的,手里拖的,统统都是叶子薇的家当。我心里不禁在想,就回去两天,至于吗?

我们换好鞋子都出门了,她正在锁门,突然大叫一声,又跑回房间里,拿出两个袋子。一袋是广州酒家的腊肠,另一袋是老婆饼、鸡仔饼什么的。

她一边把袋子往我手上挽,一边庆幸道,给你家里买的,差点忘了。

我摇头笑道,认识的知道是回家探亲,不认识的,还以为我们去哪赈灾呢。

叶子薇数落道,你们男人就是怕麻烦,第一次上门就两手空空的,你爸妈能对我有好印象吗?还有啊,等下次你去我家……

我听得头疼,赶紧求饶道,师傅,徒儿知错,您就别念咒了。

从广州回我们老家,走广深高速,接机荷,最后上深汕,全程四个多小时。一个人开这么久,挺累的,偏偏高速路上车窗紧闭,还不能抽烟提神。

叶子薇倒是有驾照,但她不会开我这手动档,所以想找人换手也没门。

不过话说回来,一路上她倒是照顾周全,过收费站的时候早早准备好钱,路上隔半小时问一次渴不渴,我说一句渴,就把矿泉水瓶盖拧开,喂到我嘴里。

高速公路上,景色单调得跟人生一样,还没过半呢,我就开始犯困了。第一个哈欠欲说还休的,接下来的哈欠就一个连着一个,打成一片。

见我这样子,叶子薇便说,云来,下一个服务站,我们下来透透气吧,休息一会。

我想要说好的,一张嘴却喝,喝,喝,啊哈,又变成一个哈欠。

叶子薇笑道,有那么困吗?

我揉揉眼角的泪水,埋怨说,还不是昨晚你要个不停。

她嗔怒道,喂,你好了喔,还反咬一口。谁叫你昨晚那么精神……

她突然把身子靠过来一点,半弯下腰,笑着说,要不然,现在我让你精神起来?

我皱着眉头说,不是吧,难度系数那么高的动作你都会?

叶子薇把腰弯得更低,以显示她的柔韧性。然后她抬起头来,用舌尖舔了一下红唇,诱惑道,试试看哦?

她话音刚落,我精神为之一振,那根变速杆也猛然一挺,像是突然从三档挂到四档。心里正在蠢蠢欲动,想着怎么接受她这个建议才算自然,这一瞬间,却有个念头蹦了出来。

如果她真会这套动作,又是跟谁练的呢?

车子还在高速路上奔跑,我的情欲和身体,却同时熄了火。身为男人,我们可以接受笼统的概念,比如说你不是处女,又跟谁谁有过关系,这些都还好。但太具体的想象,我们仍然无法接受。

我勉强一笑,对她说,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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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17:43:0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湖州
(五十八)
车子在路上又走了几十公里,我们靠右缓行,驶入服务区。我们下了车,叶子薇去洗手间,我倚在车门上抽烟,一边环顾四周。这地方人来人往的,修得像个城市广场,还新建了个麦当劳。

回想起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由我爸带着,从老家搭车到蛇口。一路尘土飞扬,停车吃饭的地方,更是烂泥遍地。当时的司机很牛逼,吃饭不用钱,还有回扣拿。而卖给旅客的盒饭,又难吃又贵,几片肥肉,加一个卤蛋。

那时候,路旁野草丛生,遍布着白色的饭盒,五彩缤纷的塑料袋。如今这里水泥地干干净净,而荒草跟垃圾,都长在人们心里。

远远看见叶子薇从洗手间里出来,我把烟头扔到脚下,用鞋底蹂灭,准备上车。

旁边车上下来一女的,穿得清凉,长得败火,还牵一条瓜子脸的大狗。叶子薇对我说,你看,苏牧。

我说笑道,原来苏牧是狗啊,我一直以为是苏武牧羊的简称。

她白了我一眼,又说,以后我们也养一只狗,出来散步的时候可以遛,多好看。

我沉吟道,干脆别养狗了,我们养个儿子吧。你给他套个项圈,也可以牵出来遛啊。

叶子薇摇头叹气道,你真是没救了,谁跟你生孩子呀,造孽。

说笑了一阵,我们一起钻进普桑。我发动了车子,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会未接来电,然后拨了回去。

电话刚一接通,她眉飞色舞地叫了声陈总,然后便聊了开来。车子慢慢驶离服务区,重回高速公路,她这个电话谈笑风生,足足讲了有二十分钟。

等她挂了电话,我随口问道,哪个陈总呀,怎么没听你讲过?

叶子薇一边把手机放回包里,一边回答说,北京的一个老总,跟我们公司有业务联系。他对我很好的,一直说要挖我跳槽,喏,这个LV手袋,还有车尾的箱,都是他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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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17:44: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湖州
(五十九)
我眉头一皱,她这个说法,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想了一会,我尽量自然地笑道,出手那么阔绰,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

她看了我一眼,揶揄道,小气鬼,吃什么飞醋呀?

我自嘲地说,喝点飞来横醋,可以软化血管,健脾开胃,有益身心健康。

叶子薇用手轻轻摸着我的大腿,微笑着说,你呀,别想太多了。他都五十多岁了,有老婆有孩子,我跟他二奶还是好姐妹呢。他只是很认可我的业务能力……

我听得心往下一沉,打断道,你说什么?

她奇怪道,我刚才说,陈总很欣赏我的业务能力。

我摇着头说,不是这句,上一句,二奶什么的。

叶子薇哦了一下,笑着解释道,你说冰冰姐呀,她就比我大两岁,人长得可漂亮了。本来是北京电视台的一个主持人,跟了陈总两年,现由他出钱,开了一间小公司,冰冰姐自己做老板,专门承接陈总公司的业务。

她止不住话题似的,继续滔滔不绝道,这个手袋呀,就是冰冰姐陪我去买的。她长得可漂亮呢,气质又好,还会法语。上次,我也送了她一条Hermes的丝巾……

我的脸黑得能滴出水,她终于察觉到了,一惊道,云来,你怎么了?

我冷笑一声,一个字都不答,继续开车。白色的路标从轮胎旁快速掠过,窗外的阳光很暖,而车厢里温度骤降。

叶子薇大概想不出那句话开罪了我,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道,云来,你在生气吗?我跟陈总真的没什么。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再不用这个手袋了,好不好?

我本来打算冷面相对,一句话也不说,让她自己好好反省。但是三秒钟之后,我却已经按捺不住,终于恶狠狠地,说出了忍耐已久的那一句话——

叶子薇,到了这时候,你还搞不清状况?

在她面前,我是第一次连名带姓,这么凶巴巴地说话,恐怕也吓到她了。不过这样也好,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加菲猫啊?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个人心里所想,怕是转了几百个弯。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吐出一口气,试探着说,云来,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你告诉我好吗?

我想了一下,正经道,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讲给你听。我在意的,是关于陈总二奶的事情。我也知道,现在社会这种事情上太多了,但起码从道德上讲,这是不好的吧?你却很乐意跟他们在一起,听你刚才的口气,好像还很认可这样的生活?

叶子薇辩解道,云来,你想太多了。难道跟包二奶的人做朋友,自己也会变成那样吗?而且,陈总是个很好的人,他老婆瘫在床上四五年了,从来不提离婚,甚至冰冰姐也会帮忙照顾她。别把人想得太坏,好吗?

我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她又继续说,云来,你上次不是讲过,南哥经常陪领导去那种场合吗?你跟他那么好,但是我就从没怀疑过你。

叶子薇语重心长地说,云来,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相互信任是很重要的。

我被她这种态度激怒了,一大堆话堵在胸口,差点就要破口大骂。没错,我是去过那种地方,但都是在我单身时,有时是陪哥们,有些是业务需要。我自己也觉得很龌龊,而且,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是绑紧裤腰带,守身如玉。

而我不爽的,却是你现在的状况。

我憋得心口难受,脚下发力,车子越跑越快,仿佛可以帮我发泄怒气。

突然之间,我莫名其妙地一笑,脱口而出道,好,那你告诉我,在你电脑里,王总的邮箱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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