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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4 17: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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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浙江湖州
(五十二)
普桑停在马路中央,像是川流不息的河里,一个荒芜的孤岛。我坐在车厢内,惊魂未定,后面的车辆从我旁边经过,其中的一些摇下车窗,对我破口大骂。
我抬起头来,看见那辆黄色的FJ,正停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打着双转向灯。我对自己说,好吧,无论如何,我截停你了。
我的呼吸渐渐平缓,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发动车子,向那辆FJ靠拢。我把车停在他前面,挂挡,熄火,推开门下车。
FJ的车门慢慢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人探头探脑,似乎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下来。我点燃一支香烟,同时重燃满腔的怒火,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大踏步走过去。
死胖子,看我打不死你。
那车门终于打开,一个胖子走了下来,脸上满是油汗,反映着路灯的光。我却停下脚步,愕然呆在当地。
没错,这是一个胖子,却不是我想打的那个。我千辛万苦,差点把命都搏出去了,他却不是什么王总。
喵了个咪的,到头来,我认错人了。
那胖子脸上挂着愤怒,又夹杂着更多的恐惧。他跟我一样站在原地,嗫嚅着,似乎还没拿捏好,该用哪一种态度来对我。
或许,他心里正在犯迷糊,我到底是High大了的白粉仔,无法无天的撞车党,还是什么时候惹下的仇家——他最担心的应该是后者,毕竟,在这样一个大城市里,谁能活得绝对无辜,问心无愧?
而我就这样站着,一边吸烟,一边盯着他。
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用不高的音量说,你有没搞错?
我面无表情道,对不起,认错人了。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开始骂骂咧咧,丢你老……
我把烟头扔到地上,低着头问,要怎样?
那胖子胆怯了,挪动脚步,退回了车上,一声咒骂从门缝里漏出来,黐线。
他的这种做法,是非常合理,也非常合乎逻辑的。置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你一身富贵,开着好车,突然被一辆破破烂烂的普桑截停,而下来的那个男人,瘦得潦草,双眼通红,一脸杀人犯的表情——你也会退回车上去的,毕竟,你那条命矜贵些。
如今,我站在一颗芒果树下,路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地上有一些死掉的烟头,风从街道的那一头吹来,呼啸而过,消失在另外一头。
夜深人静,凉意袭人,在这亚热带的城市,秋天终于还是来了。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心里打算着,等这次回去,就该把外套翻出来了。
烟雾在黑暗里消散,这样的忧伤无始无终。
过了午夜十二点,手机上的日历跳动,从理论上讲,已经是新的一天了。我又等了几支烟的时间,电话终于响了,谢天谢地,是叶子薇。
她当然是刚刚回到家里,连鞋都还没脱,就打电话给我的。我当然是刚刚到她家楼下,就在几分钟前,因为我实在太过想她。
电话的那一边,她惊喜地叫道,云来,不是吧?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是在骗我对吧?
我爽朗地笑道,骗你的话,你就是小狗哦。
叶子薇不想跟我斗嘴,她接连追问几句,确定了我真的在楼下,之后便说,你在大堂等我,让我下去接你。
我答应道,好。
她最后说,云来,我好爱你。
十五分钟后,在电梯里,我们柔情蜜意,顾不上有摄像头,已经拥吻到了一起。她的舌头那么柔软,就像我第一次吻她时那样。
在这个晚上,许多事情发生了,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许多事实都被掩盖,我们能看到的,只是彼此呈现给对方的表面。
就好像她的房间,一切摆设都无动于衷,没有其它男人来过的迹象,当然,也没有我留下的痕迹。我穿的睡衣,都被她收进衣柜,如今帮我捧了出来,散发出柔软的芳香,又叠得那么整齐。我实在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一个夜晚极尽缠绵,当我每一次深入她体内,都像是最狂热的爱,或者最狠的报复。
当风暴过后,云雨初歇,她躺在我的身侧,用指甲在我胸膛上画圆。我突然说,子薇,你来深圳吧。
她微笑道,好啊,下星期?
我一把攥住她的手掌,一字一顿道,不,我说的是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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