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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蚂蚁演奏家

长篇小说《倒霉男人》在线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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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0 05: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嘉兴
  “姐,到底怎么回事嘛。”孔凡淑问。
  “那是,那是我去马总家里谈工作,太晚了就住那里了,我们分床睡的。” 孔凡玲明显缺乏对敌斗争经验,没有继续追问肖国华开咪咪宝马这件事。如果换了肖国华,肯定要先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半天,用你先把问题解释清楚,然后我再解释的搅浑水战术,在枝节问题上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达到使战况复杂化的目的。
  肖国华回过头,带着嘲笑地说,“孔凡玲,事情都这样了,就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你不是啥事都敢作敢当嘛?”
  孔凡玲期期艾艾地看着孔凡淑,“我真的没跟马克鑫睡一张床。”
  孔凡淑脸红了一下,看看肖国华,道,“姐夫,也许你真的误会了。”
  肖国华道,“凡淑,刚才咱们吃饭的时候咱们说的那些话,你应该知道我的态度的,这是虽然我早知道,但是,我也不想说,即使你是她妹妹。”
  他知道,这样自己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了,明天这事即使是闹到了丈母娘李淑芬那里,尽管她平时一百个看不起自己,她也不得不公正一点,不能一昧地袒护孔凡玲。
  孔凡玲低下头,脸慢慢地红了。肖国华知道应该再给她一击,于是,还是带着揶揄的口吻说,“你去街口那个**用品店不是买咖啡跟马克鑫彻夜长谈吧?”
  “爸,你这人怎么没有气度?我妈不承认就不承认,你干嘛逼她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肖琳站在了自己房间门口。
  肖国华一挥手,“肖琳,这都是大人的事,跟你没关系,你赶紧回去。”
  肖琳却道,“爸,拜托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好不好?这么大的事,我是家庭的一员,我怎么袖手旁观?”
  肖国华看着肖琳,心里有点难受,半夜三更地把孩子吵醒,还是因为这事。
  于是,他对孔凡玲说,“你不敢面对这事,恰恰说明你的心虚。其实没什么,这事既然已经挑明了,就涉及到一个这个家庭的生活还能不能继续下去的问题,所以,今天当着凡淑和肖琳的面,我希望你能表个态。”
  “你要我表什么态?”孔凡玲问。这证明她已经承认,再追问下去把她的面子弄得稀巴烂也没什么意思。
  肖国华笑了,“爱情的感觉会褪色,你想找一种新的感觉我不怪你。你只要答应以后在家里一如既往,跟马克鑫就此了结,我们以后就谁也不提这事了。”
  “老肖,你的意思是要我辞职?”孔凡玲看着他。
  这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这里,不能不面对。怎么办?孔凡玲要是辞职,家里以后的生活就会更加捉荆见肘。
  但是,他还是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冲着孔凡淑笑了一笑,觉得嘴里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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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0 05:11:4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嘉兴
  这个家庭的矛盾像冰山一角,刚刚露出海平面。
  “你真卑鄙”,孔凡淑咬咬牙,然后叹口气,点点头,“是啊,你这样说的确没错,你是做丈夫的,理应义正词严谴责我。我承认,我这局输了。”
  肖国华发现,孔凡玲瞪着的眼睛几乎要吃人,看样子要不是左右各有孔凡淑和肖琳,她敢过来要自己。况且,那目光在愤怒之中还有一些幽怨,肖国华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想,唉,我太冲动了。
  他问,“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孔凡玲反问,“你这算审判吗?”
  肖国华回答,“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得公平商量吧。”
  孔凡玲点点头,“或许这是你原谅我的先决条件。”
  “姐,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服个软,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你还非要争个理干嘛?”孔凡淑在旁边推了孔凡玲一下。
  孔凡玲扭头看着她,“凡淑,你还是不是我妹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孔凡淑有点不满地道,“姐,你就激动什么?这不是向着谁的问题,而是大家都需要令静下来的问题。”
  “我怎么觉得这话有点不大对味啊?刚才我进门之前你俩说啥了?”孔凡玲马上像刺猬遇到敌人,一副防备的架势。
  “不可理喻,说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不想你这个家庭出现问题。怎么,你不会是觉得我在你俩面前挑拨离间吧?”孔凡淑把手从孔凡玲身上拿下来,往后坐坐,跟孔凡淑拉开了点距离。
  孔凡玲似乎并不领情,说,“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
  孔凡淑卡巴着眼睛看着孔凡玲,“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像妈,胡搅蛮缠起来还真是青出于蓝啊。”
  “妈,你少说两句,哪有你这么说小姨的?”肖琳插了一句。
  孔凡玲瞪着肖琳,“怎么,你跟他们合伙欺负你妈,准备开我的批斗会是不是?”
  肖琳一甩孔凡玲的手,生气地撅着嘴,“整个一更年期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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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0 05:12:0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嘉兴
  按理说这个气氛应该是肖国华希望的,可是,孔凡玲现在这个样子向大家都欠他钱似的,在弄下去也许她会激动起来,那样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于是,肖国华赶紧说,“肖琳,你妈气头上,你少说两句。”
  肖琳哼地一声,“老肖同志,你这人怎么这么窝囊?你应该有点男子汉气魄,别老在他面前假斯文,你越这样她越看不起你。”
  孔凡淑瞪了肖琳一眼,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
  “小姨,你们别老把我当小孩子,依我看啊,你们这些人倒是思想僵化。一个个的都抱着老一套,还觉得自己永远正确似的。”肖琳一副不屑的样子。
  肖国华道,“肖琳,你有点礼貌。”
  肖琳看着肖国华,“你这人也是虚伪,说什么话总是言不由衷的,怪不得我妈不欣赏你。”
  “你这倒霉孩子?怎么又冲着我来了?”肖国华觉得肖琳这样完全是自己惯的,有点生气。
  “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有的事情是人一点一点逼出来的。你就觉得在这件事上你一点责任没有?”肖琳毫不客气。
  肖国华没想到面前这个才上高一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一时有点发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正想着,肖琳接着说,“现在你抓着我妈的这个小错误,是,你现在有理。可是,我妈跟你过了大半辈子,以前怎么不这样?”
  肖国华感觉到心里酸水直冒,关于孔凡玲出轨的事,他自己反思了许多次,但是,现在从孩子嘴里说出来,他还是有点受不了。
  “肖琳,你爸妈的事,他们自己会处理,你别当法官。”孔凡淑在一边道。
  肖国华叹口气,“人总是多情的,谁都没错,错在我们是这种动物。”
  “在这个年代守身如玉,安分守己就一定是正确的?我妈这是身体出了轨,要是精神出了轨是不是就没错啦?”肖琳看着肖国华,嘴还是不饶人。
  肖国华忽然明白了,这孩子是在变着法劝自己和孔凡玲。说到精神出轨,他有些感触。是啊,男人总是认为老婆出轨,是奇耻大辱。身体上的出轨不允许,可是又有几个可以忍受精神出轨的呢?对男人来说,老婆精神出轨与肉体出轨的区别,前者是被打了一拳,后者是被捅了一刀。
  按理说这个气氛应该是肖国华希望的,可是,孔凡玲现在这个样子向大家都欠他钱似的,在弄下去也许她会激动起来,那样场面就不好收拾了。
  于是,肖国华赶紧说,“肖琳,你妈气头上,你少说两句。”
  肖琳哼地一声,“老肖同志,你这人怎么这么窝囊?你应该有点男子汉气魄,别老在他面前假斯文,你越这样她越看不起你。”
  孔凡淑瞪了肖琳一眼,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
  “小姨,你们别老把我当小孩子,依我看啊,你们这些人倒是思想僵化。一个个的都抱着老一套,还觉得自己永远正确似的。”肖琳一副不屑的样子。
  肖国华道,“肖琳,你有点礼貌。”
  肖琳看着肖国华,“你这人也是虚伪,说什么话总是言不由衷的,怪不得我妈不欣赏你。”
  “你这倒霉孩子?怎么又冲着我来了?”肖国华觉得肖琳这样完全是自己惯的,有点生气。
  “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有的事情是人一点一点逼出来的。你就觉得在这件事上你一点责任没有?”肖琳毫不客气。
  肖国华没想到面前这个才上高一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一时有点发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正想着,肖琳接着说,“现在你抓着我妈的这个小错误,是,你现在有理。可是,我妈跟你过了大半辈子,以前怎么不这样?”
  肖国华感觉到心里酸水直冒,关于孔凡玲出轨的事,他自己反思了许多次,但是,现在从孩子嘴里说出来,他还是有点受不了。
  “肖琳,你爸妈的事,他们自己会处理,你别当法官。”孔凡淑在一边道。
  肖国华叹口气,“人总是多情的,谁都没错,错在我们是这种动物。”
  “在这个年代守身如玉,安分守己就一定是正确的?我妈这是身体出了轨,要是精神出了轨是不是就没错啦?”肖琳看着肖国华,嘴还是不饶人。
  肖国华忽然明白了,这孩子是在变着法劝自己和孔凡玲。说到精神出轨,他有些感触。是啊,男人总是认为老婆出轨,是奇耻大辱。身体上的出轨不允许,可是又有几个可以忍受精神出轨的呢?对男人来说,老婆精神出轨与肉体出轨的区别,前者是被打了一拳,后者是被捅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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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0 05:12:1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嘉兴
  肖国华觉得现在应该见好就收了,自己一时冲动险些酿成大祸,肖琳这些话正好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于是,他对孔凡玲道,“凡玲,出了这事也不完全怪你,我也有责任,平时对你,对这个家庭关心不够。”
  孔凡玲冷笑着,“你才知道你平时不关心我啊?你以前整晚整晚的在外面应酬,你不回来我就睡不着觉,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
  肖国华知道这话包含着软下来的成分,于是他说,“是啊,没有谁对谁一定忠诚?没有谁值得别人守身如玉?”
  “你这又是在讽刺我对不对?”孔凡玲又有点反复。
  跟孔凡玲结婚将近二十年了,肖国华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她。在孔凡玲的情感世界里,有哪些疼痛,有哪些快乐,他一无所知。
  “姐,你怎么又抬杠?”孔凡淑往孔凡玲身边坐一坐,离她近了一些。
  孔凡玲狐疑地看着孔凡淑,“这事我怎么觉得象个阴谋?你俩这一唱一和的,不是实现商量好的,专门来挤兑我的吧?”
  “妈,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你怎么能吃我小姨的醋?”肖琳拉了孔凡淑一下。
  孔凡玲看着肖国华,“你这态度我觉得有鬼,你一个大男人,说原谅我就原谅我了?”
  肖国华一听事情有缓,他脑子里的各路神仙对他讲了一番道理,于是,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凡玲,我想你心里应该明白,我是不想怎么样的。我要是想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当天你在马克鑫家的时候我就可以去大闹一场,我没这样做,就是不想把这个家搞散。刚才你要不是那么硬往我身上泼脏水,恐怕我也不会跟你急。说实话,你要我就忘了这件事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你跟我这么多年了,我的脾气你也知道,以后我也不能老把这事挂在嘴边上,经常地敲打你,对不对?”
  “我怎么觉得你还是有阴谋,是不是你跟那个大胸脯女人真的有事,你这是防御性动作啊。”孔凡玲还是满脸的狐疑。
  “卖糕的,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啊?”肖国华一副哭笑不得样子看着孔凡淑,希望她能帮帮自己。
  孔凡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马上说,“姐,你能这样在乎那个什么女人,说明你还是在乎姐夫的,算了,别再往前赶了,大家都给别人一个空间吧,别逼得太紧,弦绷得太紧早晚会断。”
  孔凡玲看看肖国华,问,“那么,我一定要辞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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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0 05:12:3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嘉兴
  这是一个问题:说你不用辞职吧?这明显地表明你不在乎她跟马克鑫的事;说你必须辞职吧?家里的经济马上就会出现问题。下月交了房贷,生活就会有很大的问题。刚才肖国林还说借的钱不大够,唉,钱啊。
  但是,他还是鼓足勇气说,“凡玲,这件事是一个态度问题。如果你心里还有那个人,我就是让你辞职,也拦不住你想他,或者是偷偷跟他来往,对吧?但是,如果你辞职,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上向我和这个家作出了承诺,你要这个家,对吧?”
  “反正你总是有理,我是个坏女人是吧?”孔凡玲道。
  肖国华知道,自己现在几乎获得了全胜,于是他说,“凡玲,你不能这样说话。在我心里,你还是以前的孔凡玲,你为我家和肖琳作出的这些牺牲我是永志难忘的。出了问题不要紧,我们夫妻二人共同来努力把它解决的不好吗?”
  “反正你就是常有理,不过,我真的辞了职,这个家怎么办?房贷怎么办?”孔凡玲有些担忧地问。
  “妈,下月我每天只要十块钱零花钱就好了,每天中午的午餐我只在食堂吃,不去外面了。”肖琳在一边忽然说。
  肖国华心里一阵感动,忽然觉得肖琳成熟了许多,“咳,肖琳,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还是要吃好一点的,我和你妈会想出办法来的。”
  “可是,马总招会计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招到,你看,我是不是在坚持一阶段?”孔凡玲犹犹豫豫地看着肖国华。
  没等肖国华回答,孔凡淑在一边道,“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时候你应该想的是这个家庭,而不是那个狗屁马总。”
  “凡淑,你姐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她是做会计的,辞职之前总要有个交代,不能撂挑子就走吧?”肖国华道。
  “姐夫,你这人倒是挺大度的,我真该对你刮目相看了。”孔凡淑看着肖国华,眼睛里带着一丝怜悯。
  肖国华心里气血翻腾,悲哀、愤怒、惭愧、失望、耻辱,什么滋味都有,但是,他尽量压抑着,他知道,从下月起,家里的生活就更加的艰难了。
  生活不过是一出你不知道剧本的电视连续剧,总有些人在笑,另外一些人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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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0 05:13:3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嘉兴
  望着肖琳一蹦一跳地走进学校大门,肖国华对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的孔凡淑摇摇头,问,“你觉得她的阴谋能得逞吗?”
  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肖琳忽然提出要肖国华用咪咪的宝马760送她上学,而理由居然是如果肖国华能用宝马送她上学,她就有可能结束这次爱情。
  肖国华问她为什么,她回答因为那个富家女一直在跟她争那个男孩子,而那个男孩子也一直处于摇摆之中,虽然是上次她去网吧扫塔赚了点钱给了那男孩子,暂时是占了上风,但是,她能感觉到那男孩子还是在自己跟富家女之间取舍不定。那男孩子跟她在一起是因为她漂亮,跟那富家女纠缠不清却是因为钱。如果肖国华用宝马760送她去上学,造成了那男孩子跟她死心塌地,这就从侧面证明这样的男孩是靠不住的,将来要是有了宾利,自己肯定被淘汰,所以,还不如早飞了他好。
  这个逻辑叫肖国华和孔凡淑笑不可支,现在这些孩子简直都是荒唐。不过,肖琳的另外一个理由倒是让肖国华下了送她的决心,肖琳说自己一直想让班主任老师给调个座位,但是,班主任那人势利得很,一直只给有钱家的孩子调座位,如果肖国华能送她,她就有可能调换作为成功。
  这个理由很让肖国华心里很是酸楚了一阵子,因为自己的无能,让孩子在学校里调个座位都不行,真对不起肖琳。于是,他对肖琳说,“没问题,爸爸送你,如果你调不成作为座位,你在打电话给爸爸,爸爸再跟客户借一天车也行。”
  这样做有点爱慕虚荣之嫌,这也一直是肖国华鄙视的行为,但是,为了孩子,没办法,豁出去了。
  听见肖国华这样问自己,孔凡淑回答,“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感觉有点悲哀,学校应该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要是把社会上的嫌贫爱富溜须拍马搞到学校里,这也太让人失望了。”
  “失望?谁不失望?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肖国华摇摇头。“为师者必须做好自己,为学生树立榜样,因为为师者的一言一行,都会直接影响到学生的成长,所以做为传学授教的人,以身作则,言传身教非常必要。可是,现在的学校早都不这样做了。”
  孔凡淑叹口气,对他说,“走吧,送我去公司。”
  
  “姐夫,有时候你还真挺让人家佩服的”,坐在车上,孔凡淑忽然这样说。
  肖国华看了她一眼,“佩服我?你这是正话还是反话?”
  “当然是表扬你啦,昨晚后来我一直没睡,一直在想,在我姐这件事上,你做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孔凡淑如有所思地道。
  “结果你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肖国华问。
  “姐夫,现在车上就咱们两个人,你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我姐讲。”孔凡淑盯着肖国华,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花儿来。
  正好是个红绿灯,肖国华停下车,回答,“老婆出轨这事,一般的难忍受受不了,我一开始也是感到愤怒、耻辱,甚至想跟你姐一刀两断,这样做很正常,男人都爱面子。如果不再爱她,在乎她,也就算了。可是如果还有感情,尤其是像我和你姐这样二十多年的相濡以沫又怎么能轻易割舍,又怎么不给她一个更正的机会,给这个家一次机会?”
  “你难道就这么容易说服自己?”孔凡淑问。
  “谈何容易啊”,肖国华感叹着。“可是,你以为你姐就一定很轻松吗?每天她回到家里面对我和肖琳,她的心理压力也不会小的。比如昨天,她为什么对我开客户的车那么敏感?她就是心理承受不了了。不过,我昨天也做错了,我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揭穿她,毕竟婚姻需要经营嘛。可是,我还是做了,而且让她在你们面前失了面子。”
  孔凡淑道,“姐夫,我怎么听不到你对我姐的一点抱怨啊。”
  肖国华苦笑着,指指前面,“婚姻出现了红灯,你要有耐心,你要是硬闯过去就会车毁人亡。”
  孔凡淑笑了,“你这个比喻还真挺形象。”
  肖国华点着一颗烟,道,“我希望通过这件事你接能够理解彼此在对方心里的重要性,用更加强烈的弥补心态来回复坦然的生活。”
  孔凡淑问,“你觉得我姐能一下子断了跟马克鑫的关系吗?”
  肖国华有点忧心忡忡地回答,“怎么能说散就散呢,就算打烂了皮肉,筋骨还相连啊!”
  绿灯亮了,肖国华随着车流猜下了油门。尽管理智和感情都希望自己原谅孔凡淑,忘掉一切重新开始,曾经发生的一切却像毒蛇般紧紧地纠缠着肖国华,让他感到绝望。
  这件事带给肖国华深深的耻辱感,仿佛一块抹不去的烙印已经深深地在他的内心深处了。
  
  走到办公室门前,肖国华想掏出门卡开门进去,忽然他大吃一惊,自己的包里面赫然有一捆一百元的人民币,一万块。不用说,准是昨晚咪咪送包下来的时候塞进去的。
  他开门进去,正好里面还没有人,他赶紧拨通了咪咪的电话。咪咪好像还在睡觉,不过她很快就承认了那钱是自己放的。
  肖国华道,“这个钱我不能拿,回头我给你送回去。”
  咪咪笑了,“你别逞能了,你现在什么情况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么着,就算我提前预支你的红利行不行?”
  肖国华道,“可是,你说的方案我还没跟秦总说,还不知道能不能行,我怎么能用这钱呢?”
  咪咪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艮?就算我借你的行不行?即使是这回你没帮上我的忙,或者叫合作不成功,以后你还我不就完了?别废话了,我还要睡觉。”说完,啪地收了线。
  肖国华坐在那里发了半天的呆,他不知道往下该怎么办?说实话,这笔钱正够给肖国林寄回去做父亲的康复费用,可是,花了这钱以后怎么办?
  有些路也许可以预料,有的路只有走了才知道到底该不该走,所以慎重要适度,边走边看吧。
  时间还早,办公室的人还不是很多,偶尔会有人安静无声地匆匆从他身边飘过。官昌菊和小崔一直没出现,肖国华心想,要是他俩迟到是不是应该每人扣他们二十块钱?这二十块钱并不多,但是,那也是一种侮辱性的惩罚。
  可能是因为官昌菊不在,有几个人过来热情地向肖国华表示赢单的祝贺,然后便目光复杂地想找他眼睛里的深层表情。
  肖国华想自己的提成被分给官昌菊30%这件事情也许已经开始在同事嘴里传播了。他尽量不露声色地笑着和寒暄着,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互相安慰着。这样的气氛在这个办公室里已经是久违了。
  他拨了秦勇办公室的电话,没有人接,于是他默默地放下。今天,他一定要将跟陈老板深入合作的问题跟他汇报一下,不仅仅是为了回款更是为了销售,当然,这里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纯洁了。
  牺牲一下公司无伤自己,保住一个陈老板这样的客户更重要,这本是天经地义的逻辑,但见不得阳光。
  
  昨晚回到房间,关上门,孔凡玲遍抽抽嗒嗒地吸起鼻子来,“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真的原谅我一次?”
  肖国华心里一阵剧烈的酸痛,回答,“刚才在外面不是说好了吗?”
  “别人还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这人在表面上会装得什么事也没有,心里却会系个大疙瘩。” 孔凡玲的手瑟瑟发抖,想拉住肖国华,他假装找东西闪开了。
  “你能告诉我,你这是为什么吗?”肖国华不动声色地问。
  孔凡玲的手在一起揉搓了半天,问,“你能不能不问这个问题?”
  肖国华看看她,觉得她的脸色今天特别的苍白,她这几年胖了,但是以前的苗条还能依稀看得出来。“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就不问了”。他回答。
  沉默,只好沉默,只能沉默。
  孔凡玲一时无语,泪水狂涌,双肩不住地颤抖。
  肖国华走过去,试着拥抱她,但脑海中总是反复回放她偷情时的镜头,再看到她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感到他与孔凡玲之间就这样竖起了一道厚厚的玻璃,看得到她的存在,却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温度。
  “明早我就去找马克鑫辞职。”她干巴巴地说。
  肖国华把手抽回来,“那好,你洗洗睡吧,明早还要起早坐车。”
  在床上躺着,心里反复的想,还是让自己的心痛得麻木了吧,这样才能试着开始去淡忘。
  孔凡玲在洗手间里呆了很久,出来以后怯生生地上了床。她看着肖国华,终于开了口,“是我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知道怎么搞的,国华,我知道,你是好老公,你是真正爱我的。你骂我吧,你打我吧,也许这样我的心感觉能好一点。”
  肖国华此时的心在流泪,却强忍着不让表情表露得太凄然,他轻轻地把手搭在孔凡玲的肩头,道,“别说了,现在我的心已经象一团乱麻,也许我能原谅你对我的背叛,也许我能宽容你对家庭的亵渎。但是,你为什么不找个随便什么的理由,对我说说说你出轨的原因呢?”
  孔凡玲坚决地回答,“即使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我跟马克鑫上床的理由。”
  肖国华凄然地站了起来,缓缓地踱步到窗口,举目望去,城市灯火辉煌,夜空星光点点,他咬咬牙,回头道,“算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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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0 05:13:5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嘉兴
  晚上两个人开始还是躺在床上楚河汉界分明,后来孔凡玲轻轻地碰他,他也顺势把她搂过来,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自己那活儿都是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
  折腾了半天,不仅他自己出了一身的虚汗,连孔凡玲也是累了够呛。终于,孔凡玲道,“算了,这两天你累了。”
  肖国华很沮丧地仰面躺着,心想:刚才叫孔凡淑还搞的我心急火燎的,怎么见到孔凡玲就变成这样啦?
  以前肖国华总以为自己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可是真正处于其中时又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助。
  他明白,孔凡玲跟马克鑫的事就像一根刺,深深的,长长的扎在心里。可是,自己又怎么能保证将来能拔了这根刺,就不会在今后扎进更多更深的刺呢?盲目的分手,也许刺是拔了,但可能连皮带肉的伤到骨子里,痛到永久。
  “国华,要是你心里这道坎儿过不去,咱们就离了吧?”孔凡玲说。
  肖国华马上打断了她的话,“说什么呢?以后不要胡思乱想。”
  婚姻是一种情感和责任的契约,相互的忠诚是双方都要遵守的底线。既然不想离婚,那就证明双方都想维持这份契约,那就要继续相互忠诚下去。可是,未来的孔凡玲能做到这点吗?
  叮铃铃,一阵电话铃声把肖国华从沉思中惊醒,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正是秦勇,他问,“刚才你打电话给我?”
  肖国华回答,“是的,你现在有空儿吗?我有些事想跟你汇报一下。”
  秦勇嗯了一声,说,“你过来吧。”
  肖国华站起来,发现超过规定上班时间已经二十多分钟了,他扫了一眼办公室,官昌菊和小崔还没来。于是,他叫过来销售部内勤,向她要了一张罚款单添上,并告诉她马上送到人事部去。
  他今天要杀回鸡,不是给猴儿看,而是给鸡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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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0 05:16:0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嘉兴
  听完了肖国华的报告,秦勇不温不火地问,“你觉得这个陈老板到底怎么样?”
  肖国华道,“说实话,我对他平素并无太大的好感,特别是他现在提出这个方案我觉得有拿我们一把的意思。还有啊,最近他总是叫他的那个女人来请我吃饭,我有点心里不大舒服。”
  “怎么?对方使出了美人计,你就将计就计呗。”秦勇见怪不怪地说。
  肖国华有些沮丧地道,“我发现你这当老总的怎么总没有怜悯之心呢?我水深火热,你到一边看热闹。跟着你干怎么总有点孤立无援的意思啊?”
  “你就以为我没帮你?这件事不是不可以做,只是现在这个敏感时期,我怕你出师未捷身先死。”秦勇扔过一根苏烟,不用说,绝对不是他自己买的。
  接过他递来的烟抽了一口,肖国华笑着对他说,“作为旁观者,你认为我怎么做才不会被人抓住把柄,然后干掉?”
  “你一定要做到,在整个操作过程中不能有破绽,否则,我没法保你。”秦勇看着他。
  肖国华笑着,“我被干掉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但没有好处,相反我也马上变成泥菩萨。”秦勇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肖国华静静地听着没做声。
  从秦勇的办公室出来,肖国华烦躁地站在窗边看着马路对面的公共汽车站,那里有些人在等车,来了一辆有的人挤上去了,但是总是有人挤不上去。
  本来还准备在秦勇面前为陈老板的事据理力争一番,但是,在听到秦勇的话后陡然觉得万念俱灰,早上来的时候的满怀信心也消失殆尽。
  他知道知道自己在这家公司的前途基本上宣告终结了,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要是做了,就会有人挑出刺来。
  现在怎么办?他不由得打了个电话给咪咪,告诉了她说自己可能办不成她所说的事情了。
  咪咪问他为什么,他就把秦勇的话跟他学了一边。
  谁知,咪咪忽然笑起来,说,“秦总只是提醒你要注意细节,也没说你不能做啊?”
  肖国华回答,“我不想在这个公司让人家赶走,要走也得走的漂亮些。”
  咪咪更笑得开心,“那你为什么不在走的时候给自己留好后路呢?”
  肖国华没再说什么,他忽然感到很悲壮。
  
  他回到办公室,官昌菊和小崔还没有到,业务员们该出去的都出去了,剩下的几个还在那里打电话约客户见面。
  他很理解这些业务员,对他来说,很想争口气,哪怕是一个月出一单,两个月出一单,一方面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想提高收入,毕竟业务员如果只拿底薪的话,还不如饭店里的服务员工资高。可是,现在竞争这么激烈,拿下一个单,并能顺利地收回款,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结合体,没有得到的时候,在烦,得到之后还是烦.不过烦恼的东西变了,没客户的时候,你在烦,怎么办?底薪岌岌可危,提成无从谈起;有客户了,这个客户怎么这么苛刻,那个客户怎么不知好歹,老板怎么一点也不理解自己,这么点提成却要完成那么多事,总之什么时候都会很烦闷。
  可是,你又能怎么样呢?特别是最近,官昌菊话语之间总让人有种忽明忽暗、若有若无的火药味,颇有恨不得一时间将自己取代的架势。跟她们斗?自己甚至找不到一个着力点,因为这个公司除了秦勇是个职业经理人,其他人,甚至包括一些中层管理人员,几乎都是老板的亲戚,他们似乎并不是故意跟你做对,可有处处刁难你。在他们的眼里,你就是外人,而他们都是为自己做事。
  也许咪咪说得对,是该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做销售就像流水,水流到哪里,业务就延伸到哪里,要做大做多,水就要尽量流得远。公司现在不是要扩大市场占有率吗?何不以这个为借口,多铺点货出去?自己铺出去的货多了,也就是经手的欠款多了,公司还敢轻易地动自己的位置甚至炒掉自己吗?
  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自己跟公司在玩一个危险的平衡,如果能在这个过程中把自己的后路铺好,解决了房贷,或者是房贷的大部分,以后的压力也不会那么大了吧?
  肖国华在位子上发起呆来。忽然,他想到了个绝妙的办法,于是,他打了个电话叫咪咪下了个单。而这个单要的是公司库存没有的货,这样,咪咪那边订单量上去了,自己的销售额也上去了,至于没有发生实际的销售,上面问起来,就不是销售的问题了,而是公司库存不足。而这样做的最大的好处则是可以扩大咪咪那里信用额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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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0 05:17:5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嘉兴
  秦勇的鼻子永远比狗还灵。中午休息的时候,肖国华去银行给肖国林寄钱,就接到秦勇电话,径直问肖国华陈老板的那单是不是他授意的。
  肖国华说,“我在你面前明人不做暗事,就是这么回事。”
  秦勇气哼哼说,“你小子可是把我给害苦了,老板知道了这张单,叫我抓紧组织生产。可是,你要知道,现在全厂都在全力以赴完成联茂的第一批订货,怎么可能停下来生产陈老板这张单所要的货呢?”
  肖国华不动声色地问,“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秦勇狠狠地骂着,“你小子手腕儿的确不一般,这事儿干得漂亮,但是,以后你准备这样的干的时候事先跟我打个招呼,省得我被蒙在鼓里心里不平衡。”
  肖国华问,“老板怎么说?”
  秦勇道,“老板叫我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叫陈老板改下一个单,订点现在联茂用的货,这样,生产线就可以顺带做出来,不用费那么大周章。”
  肖国华问,“你准备怎么回答老板?”
  秦勇道,“你小子玩的这招够阴,把我逼到墙角了,似乎是不配合你不行了是不是?”
  肖国华笑嘻嘻地道,“秦总,其实这也是你教的,早上你要是不说叫我在细节上不能留下破绽,我能想出这个损招儿吗?”
  “好了,下午我有个朋友从广州来,你去接待一下,单你自己买,我不给你报销。但是,记住,临下班时往我办公室打个电话,说陈老板勉强答应了,但是要求汇款其要适当的延长。”秦勇咬着牙道。
  肖国华开心极了,“嘻嘻,我知道,然后我叫他们打一笔钱到公司账上,既算回款又算订金怎么样?”
  “那好,回头我跟老板说说这事,反正有钱回来,算什么都无所谓。对了有人传官昌菊和他背后的那个人又在背后搞小动作。你帮我盯住点儿,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水有多深。”秦勇道。
  “嗯”,肖国华回答。
  临放电话,秦勇再三叮嘱肖国华,“这两个人恐非善类,暂时不敢对我怎么样,但是,你还得留神点儿。别中了他们什么招儿,到时候让我说不出话来。”
  关系是职场最主要的资源,尤其是跟上司的关系。当一个人置身于竞争激烈的职场时,就已被迫卷入一场职场政治。在这时,你必须作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上司这种东西就是上帝派来苦其你的心志,劳其你的筋骨的,至于降不降大任于斯人那则要看你的运气。好在肖国华跟秦勇在这个家族式的企业里是不得不站在一条战线的战友,否则,他的这个小伎俩不会这么轻易的得逞的。
  现在要开始实施他跟咪咪的约定了,开始还算顺利,不过,还是要防备官昌菊和她后面的那个人,这些人就像是王宝强扮演的那个顺溜,总是在你最没防备的时候伏击你。自己现在一定要想好对策,叫咪咪和陈老板配合密切,万一穿帮了那可不是好玩的,一场令人欢笑的喜剧完全可能转变成一场糟糕的悲剧。
  他跟秦勇的朋友联系了一下,对方说自己还在路上,趁着还有时间他打了个电话给咪咪,告诉她,事情基本搞定。
  咪咪说着道,“好啊,等你把货发过来,我就开始运作帮你炒一套房。”
  他说,“这些还是后话,明天你叫人来我办公室一下,以前的供货合同要重新修改一下,对了,我怎么把车送回给你?”
  咪咪说,“你先开着吧,我叫人明天去你公司开回来就好。”
  面子一经丢下,世界就海阔天空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孔凡玲,想问一问她辞职的事跟马克鑫谈的怎么样了,可是,她又是不接电话。她大白天的不接电话什么意思?难道又跟马克鑫去床上风雨去了?
  《**都市》电视版中,Mr. Big爱上了一个名模,却被玩弄在股掌之上,最让Mr. Big不爽又成天唠叨不已的,是她可以随时找到我,我却总是找不到她。自己跟孔凡玲之间现在不就是这么一种状态吗?
  他放下电话,心里很沮丧,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办好事,做好人,但似乎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肖国华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失败的男人。
  既然要遵照秦勇的指示不能在公司呆着,又没有约好那个客户,自己去那个地方消磨这段等待秦勇朋友的时间呢?
  他刚才给肖国林寄了八千块钱,身下的两千本想还**的卡债,不过想想已经存了最低还款额,还是等到发了工资以后再还吧。因为有了联茂这张单,下月的日子会轻松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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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3-30 05:18:5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浙江嘉兴
  他把车开出公司,径直开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商场,他很想买件衣服给孔凡玲,自打买了房子,她还没添置一件新衣服呢。尽管现在她犯了错误,可是,肖国华还是不相信她的心完全飞到了马克鑫那里,他还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把她感化。
  他刚把车在地下车库停好,坐电梯上了一层。电话忽然响了,是肖琳,她是利用课间休息打给他的。她告诉肖国华,那个男生中午主动请她吃了米粉。
  肖国华问,“就这事?这个你自己处理,爸爸不能干涉你的自由。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你的座位调换了没有?”
  肖琳回答,“我跟他说了,可是,他不置可否,爸爸,你看该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要我出面?”肖国华问。
  肖琳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回答,“爸,我想了一下,咱们不能再给他送礼了,前两天他儿子住院我们刚送了一千块钱,我想,你要是方便的话,我放学的时候你再用那个宝马接我一次,他这人见到领导和大款马上就溜须拍马。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个有用吗?”肖国华其实不想去,他不想助长孩子的虚荣心,说完这句话,他又补充一句,“我去接你,他能看见吗?”
  “看见最好,看不见也会有人告诉他的。”肖琳道。
  “那好,放学时我去接你。”
  要去接肖琳,秦勇的朋友就有个空档没法陪,他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那人,告诉他晚上吃饭的地方,让他先去。然后打了个电话给付正杰,叫他过去先陪一下。销售部很多人,叫谁去都有时间,但是,这是秦勇的朋友,叫他们去不合适。
  不管你跟自己的手下关系怎么密切,甚至已经到了蜜里调油,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有些事还是不能让他们知道底细。
  走过女性内衣的专柜,有售货员热情地招呼他,问他要不要买件内衣给情人,他红着脸走了,哪有大男人去这样的地方的?不过,他还是很奇怪,内有专区还真有几个男人在陪着比他们年轻不少的女孩子在买内衣。
  他不由得心里暗自惭愧,同样是男人,别人有钱找情人,自己怎么连老婆都养不起呢?
  记得前些日子和孔凡玲肖琳逛商场的时候,她对一套蜡染的衣服很有兴趣,试了半天,最后还是没买,他走到那里,发现孔凡玲是过的那个款式还在,于是,他就买了一套。这是他近几年第一次买衣服给孔凡玲,不知道晚上拿给她的时候,孔凡玲会是怎样的表情。
  记得前些日子和孔凡玲肖琳逛商场的时候,她对一套蜡染的衣服很有兴趣,试了半天,最后还是没买,他走到那里,发现孔凡玲是过的那个款式还在,于是,他就买了一套。这是他近几年第一次买衣服给孔凡玲,不知道晚上拿给她的时候,孔凡玲会是怎样的表情。
  尽管肖国华心里总是想原谅孔凡玲,嘴上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心里总还是疙疙瘩瘩的,想起昨晚孔凡玲含泪的眼睛,心中有点异样的酸痛。
  而心里这么一疼,记忆的闸门便汹涌打开。想想孔凡玲嫁给自己也是挺委屈的,在老家那个小城市,孔凡玲虽然不是一等一的美女,但是至少也是回头率不差的,不像许多城里女孩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自私不知道疼人,二十多岁了还赖在父母怀里发嗲。最重要的是,她家里没有任何的负担,而那时自己不但要经常汇钱给老家的父母,还要管弟弟妹妹的读书。肖国林没考上,妹妹考上了一个大专,却嫁了个跟自己家一样困难的同学,搞得父母生病她一个子儿也拿不出来。孔凡玲虽然有些市侩,但是,对于自己给家里寄钱却从来没有含糊过。逢年过节也是能跟自己坐车回家,进了家门帮母亲干这干那。
  再后来,家里盖房子自己也帮了些,弟弟妹妹结婚自然也要出些钱,这些孔凡玲都没含糊过。有时候,父母来城里住,她只要是有时间,绝对不让母亲做饭。而肖琳小时候主要是李淑芬带大的,自己的父母基本没有管过。
  怎么算起来,孔凡玲都算得上贤妻良母,怎么就毫无征兆地出轨了呢?
  来深圳折腾这么多年,所有的钱都在房子上,手头没有任何闲钱,每个月6000多的月供,加上管理费,本体维修基金,水电什么,压得人有点透不过气,有时真想,为什么这么折腾,好像一切又回到起点,一点也享受不到有房族的快乐,为什么啊。
  现在,咪咪说帮自己炒房,而现在房市也不错,凭她在国土局的男朋友,应该能赚钱。其实肖国华总觉得靠房子挣钱太虚,说话有点内疚,一点都不快乐,不道德感越来越强烈,因为你的财富都是建立在别人损失的基础上,房市不会无缘无故的增值,总得有人去接那最后一棒。
  他想,等咪咪帮自己买的便宜房子交房啦,赶紧脱手,拿到钱,投资在实业上,做做实体生意,为社会创造点就业机会!
  
  再拨孔凡玲的电话依然没人接,肖国华有些自嘲地想,这孔凡玲不是再跟马克鑫做一次肉体上的最后告别吧?
  商场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似乎很幸福,只是肖国华感到每一个眼神似乎都含有深意,似乎是在讽刺他,嘲笑他,说,你这个绿帽子很艳丽啊。
  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心就像受到了强烈撞击的汽车风挡,倏地碎落成好多一粒粒圆圆的珠子,他想把它们组合起来,却再也不能。
  感觉到有点渴,但是,他舍不得买饮料,心想:等下就到家了,回家喝开水吧。
  坐在肖琳学校门口等他的时候,他接到咪咪的一个电话,问他晚上干什么,想一起吃个饭,他本来想说自己有事,但忽然心里一动,说好啊,然后告诉了她饭店的名字。既然秦勇不给自己报销,那么,转嫁一下危机也未尝不可。
  邹思红发来一条信息:说自己老公已经做完手术,这两天观察一下就准备出院。
  他觉得这个信息话里有话,他赶紧打过去,果然,她已经是泣不成声,保险公司果然拒赔。现在,她准备回老家去把房子卖了修车,因为这部车是公司租给他们的,一天不出损失就不少,再说,这车也是他们生活唯一的来源。
  肖国华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问,“你现在需要我帮点什么吗?”
  邹思红道,“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你也不容易,帮急帮不了穷。过两天他出院的时候,你给出趟车吧,我一个人背不动他。”
  肖国华嗯了一声,半晌说不出话。
  在这个生存压力逼人的时代,我们都过得不轻松,不快乐。房贷的压力那么大,为什么一定就要去买房呢?不就一堆砖头水泥吗?让它压一辈子太沉了。
  正想着,有人敲他的车窗,他一看,正是肖琳,他按下玻璃问,“怎么不上来?”
  肖琳做了个鬼脸,说,“你下来一下。”
  他下了车,肖琳把书包塞给他,然后跑掉了。
  他很奇怪,这孩子搞什么鬼?
  不大一会儿,肖琳跑回来,对他说,“走吧。”
  坐在车上,肖国华问她,“你刚才搞什么鬼?”
  肖琳道,“没什么,我要让他们看到来接我的真是我爸,不是哪个大款。”
  肖国华一惊,问,“什么大款?”
  肖琳脸不变色地说,“我们学校有好多女生都交了大款男朋友,我怕他们误会。”
  肖国华心里一紧,心想,现在这中学怎么也这样啊?但是,他没敢接着这个话题谈下去,作为父亲,跟女儿谈这个问题也的确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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