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龙洞乡高建村3组15岁的卢胜珍家,她和12岁妹妹卢小碧、10岁弟弟卢小令坐在一起。
重庆晨报记者李斌摄
“我做梦都想我们3个人天天生活在一起。两地分居,没把妹妹和弟弟照顾好,这是我的错,对不起死去的爸爸和妈妈。若再这样下去,妹妹和弟弟的未来,就毁在我手上了。”———大姐卢胜珍
“爸妈去世这么多年,大姐就是我们的父母。大姐去城里读书的这两个月,我们好不习惯,没有人打我们,没有人骂我们,但我俩经常会哭,因为太想大姐了。我们是一家人,死活也不要分开。”———二妹卢小碧和小弟卢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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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回家路
40公里路开车要2个半小时,坐摩的要花60元
在这农家石屋没呆多久,胜珍的幺爷爷和二爷爷都来了。“这3个孩子,命真苦。好小哟,就没了爹娘。”
胜珍对母亲的印象,只有两个。一是很疼她,二是总爱吃药。她书读得早,5岁就上一年级了。那时母亲会买哇哈哈来学校看她,然后带着她回家,煮肉给3个孩子吃。
而母亲总爱去表叔家,表叔家的哥哥是个赤脚医生,平时帮人看病。母亲去那里抓药来吃。后来母亲多次带着她去好几家赤脚医生那里看病。母亲怎么去世的,那时候小,他们不知道。
后来听二爷爷讲,她6岁那年,母亲想不开,认为自己不可救了,就用一根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长大了才知道,原来母亲年纪轻轻就得了风湿性心脏病,而且很严重,这病几乎上给她判了死刑。
母亲去世后,胜珍发现,爸爸脾气变得暴躁起来,开始打他们3个。但爸爸是出了名的勤快人,平时不停地干农活,早上4点起床,晚上8点回家是常事。
“这个侄儿也很不容易,老婆死了,大家凑钱才把人安葬了。接下来的几年,是既当爹又当妈,除了照顾3个孩子,还要照顾年迈眼瞎的老母亲,地里还有这么多活要干。”胜珍的二爷爷说,胜珍他爸养活一个家不容易。抽时间,胜珍爸还要去乡里干临时活路,给几个孩子挣学费和应付一些平时的生活开销。他就是去下力挣钱,丢了自己的命。
胜珍记得,那时侯还没有上学,春节刚过完不久,一天她二爷爷喊住她和二妹以及小弟说:“你们还在这里耍,知不知道,你们爸爸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死了!”
二爷爷一边抹眼泪,一边喊3个孩子在家里等着。在办丧事的途中,这时已经懂事的胜珍听到了亲戚讲述的整个过程:爸爸在工地上放炮,一天能挣五六十元,去了半个月,就出事了,原因是一炮没有放响,哑了。爸爸再进去洞子里时,炮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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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桀的命运
母亲自杀,父亲被炸身亡,3人成了孤儿
11月4日,星期五,雨下得不小。下午2点半,卢胜珍搭乘重庆晨报的采访车,目的地是大山深处的家,她想回去看看二妹和小弟。这是9月开学后第二次回家,但回家的路,她找不到。
都15岁了,她今年3月才来过一次县城。之前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离家大约五公里处的山口。家是坐西向东的,天气晴好的七八月份,每天都能看见太阳从那山口升起来。有一天,她带着二妹和小弟,去山口看看。但山口的外边,还是山,什么也没有。
拿着地图,采访车从云阳县城出发,40分钟后在高速路红狮出口下道。胜珍说,以前她就是花25元坐高速路的车来这里,然后花60元坐辆摩托车回家。“这还是最便宜的了,师傅说逢年过节从这里坐摩托到高建村要80元,一分钱都不少。”
出了高速路,一直是下坡,走到长江175米蓄水后形成的回水沟边。这里风景倒是不错,坡地上还有红叶。沿着河边开25公里路,到了龙洞乡。找了位路边行人,问高建村在哪里?他说还远着呢!
按照路人所指方向,采访车上了土路,雨后的路面有些滑,途中多次请村民搭力从后面推车。后来也一直爬坡,也不知道爬了多久,越过了多少个山头,战胜了多少条盘山土路。到了下午5:30,采访车上了大山上的平路,开上了机耕道,卢胜珍指着对面半山处的土屋说,那就是她家了。
看了一下车子的里程表,下了高速到这里也不远,不到40公里,但路况太差,走了2个半小时。胜珍说,路面不好,这可能就是不通公交车的原因。
卢胜珍接妹妹卢小碧和弟弟卢小令回家。
胜珍自己都不知道爸爸去世后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从此,这个家就4个人,妹妹7岁,弟弟5岁。还有眼睛一点都看不到的奶奶。”
胜珍害怕回忆这5年是怎么过来的:“早上很早就起来做饭,然后带着二妹和小弟一起去上学。放学回来继续做家务。但家里也没有清净过,尤其是奶奶还在世的那3年。”
胜珍说,爸爸过世后,奶奶心情也不好,天天闹,而且还生病了,大小便失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洗一边哭。每天最怕的事情,就是放学。因为要回家。这时侯所有事情都来了。”
而二妹,比较好动,做作业学习都不认真,需要她管着,提醒着。小弟身体又比较虚弱,“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要喊他起夜,不然会尿在床上。”
不过还好,几位爷爷和堂叔叔都离她家近,有时也过来帮忙。逢年过节,从来也没有忘记过他们,会喊上他们一起过节。
“那几年,没有啥理想,人很自卑,也不爱说话。老师还来安慰我。”胜珍说,好在堂叔家的妹妹,和自己差不多大,经常来陪她说说话,心中的苦闷少了不少。
当然,她也有自己的减压办法。就是对着大山猛吼几声或者把自己蒙在铺盖里,使劲地哭。
“奶奶前年去世了,我和二妹及小弟就搬到了学校住读。”胜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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