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前,文萌(化名)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为了生计,她南下广东打工。谁知,这一去就是13年,犹如人间蒸发。13年来,亲人们都在竭尽全力地打听寻找她的下落,但年复一年没有半点消息。然而,13年后,文萌突然回来了,只是当年青春靓丽的她已是一头白发。失踪13年,她去哪里了?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苦难?近日,记者来到了文萌的家中,了解到不为人知的故事。
“格明,我们家几亩责任田的秧苗也插上了,只要你做些田间管理,我也帮不上手,我想去广东打工。”1997年一个夏初的晚上,劳累了一天的妻子文萌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柔情地商量着。
这对谈话的夫妻都是崇阳县沙坪镇的农民。3年前,20岁的文萌还是个青春漂亮的女孩子,她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当年她嫁给了同镇的男青年格明(化名)。
看到镇上周围的好多人去广东那里打工,不但生活过得比一般的人家都要殷实,而且有的还盖起了楼房。23岁的文萌也萌发了去外面打工的念头,在和丈夫多次商量后决定出去打工。
“格明啊,你在家里把两个孩子带好啊,我出去找到了工作就打电话回家报平安,要是八月中秋不回家,到年底是一定会回来的,不用担心我,我在外面知道照顾自己的。”离家的头一天晚上,文萌对丈夫千叮咛万嘱咐,依依不舍。
1997年端午节后的第二天,文萌收拾行装,告别丈夫和三岁的儿子及刚断奶才一岁多的女儿,从赤壁市的赵李桥火车站踏上了南下广东的火车,一路上的风景她都无暇欣赏,一心想快点到达广东。
不知设防 刚下车就找到“工作”
一路颠簸,10多个小时的行程,文萌终于到达了广州火车站。“小姐,想找工作吗?”这时,一个穿着时髦还夹了个黑色小皮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文萌的面前。“是啊,你们招工吗?多少钱一个月呀?”。“哎哟,小姐,你可真是好运气,正好我的公司缺少人手要招员工,把你身份证给我看看。”。
文萌一边从行李包拿出身份证递给中年男子,一边问道:“那多少钱一个月啊?”
此时,该男子露出了得意的笑:“这可得看你的能力了,我公司效益嘛,马马虎虎,包吃包住,高的八九千,再怎么样最低也能拿五六千一个月。”“五六千一个月,要是到年底的话,那就是好几万元钱啊。”文萌心里面在这样盘算着,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
就这样,文萌在中年男子的带领下,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七拐八弯来到了一幢雄伟气派的厂房前停了下来,下车后,中年男子打了一个电话后,又来了一个中年妇女,中年男子把文萌和她的身份证交给了所谓的人事经理——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又和她交谈后,带着她吃了饭,又把她交给了“车间主管”,迷迷糊糊的文萌好像又被“车间主管”带着上了出租车,不久,文萌竟然睡着了。
深锁山洞 三年变成“白毛女”
文萌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了,发现自己还是坐在车上,但不是昨天坐的那辆出租车,而是一辆很破旧的叫不出名字来的小汽车,旁边的“车间主管”也不见了,代替她的是两个陌生男人。看到她醒了,两个男人没说什么只是诧异地看着她。文萌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两个男人,一个60多岁,一个40多岁,两个人看起来怪怪的,有些与众不同,眼睛深陷,皮肤黝黑。在打量的同时,她向窗外看了看,她发现所过之处应该是农村。
她的心里在纳闷,我怎么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不是去公司上班吗,怎么到了一个这样貌似农村的地方啊?想着想着,此时文萌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顿上心头。
“你们是什么人,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要下车……”文萌焦躁不安,并做出要打开车门下车的动作,两个男人立即制止了她,并露出凶相。
“不要乱动,你是我买来的媳妇,马上到家了。”听到这话,文萌一下蒙了。她使劲地挣扎,可无济于事。车在一处破旧简陋的土房子跟前戛然而止,随即她就被两个男人抬进了房子后面的一个山洞里,手脚都用绳子绑上,洞外门上还被加了锁。此时的文萌哭了一阵又一阵,眼泪也哭干了,任凭怎样的叫喊和拍打,声音只是在回荡。
被关在山洞里当天晚上,中年男人送来了饭菜和水,文萌看了一眼动都没动,中年男人就离开了,又把洞门锁上。
到了第二天晚上,中年男人又送来了足够吃两三天的饭菜和水,还反锁了洞门,挨着文萌坐着没有走的意思,之后,对文萌动起手脚来,刚开始,她还奋力反抗,可是,经受如此打击又几天没吃饭的她浑身无力,半夜时分,中年男人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
被凌辱过的文萌心如死灰,满脑子想的都是家里的孩子和亲人,不知他们过得怎么样?对送来的饭菜几乎是看都不看,可是,人毕竟是要进食吃饭的,几餐不吃连说话的力量都没有了,还怎么逃离这里呢?
想到这些,文萌不再拒绝进食,还表现出很配合“丈夫”的样子,“丈夫”也每天晚上来到山洞里与她同居。几个月后,文萌的佯装配合让“丈夫”放松了对她的警惕,通过交谈得知,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广西某地的一个偏僻农村,因为贫穷,这里的男青年基本上讨不到老婆,近年来,通过人贩子交易,花钱买老婆在当地很盛行,一般买一个老婆在五千至两万之间,她就是他花八千元钱从人贩子手上买来的老婆,几乎花光了他家多年的积蓄。
就这样,文萌日复一日的在山洞里生活着,她几次想趁“丈夫”送饭来的时机逃跑,可这些都是枉然,她根本找不到机会。
不知不觉,她在山洞里生活了3年,因为一直住在山洞里,长期见不到阳光,又缺乏营养,文萌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其间,文萌生下了一个男孩,母爱的天性也让她逐渐的清静下来了,不忍心放下待哺的小生命。
天赐良机 商贩助其逃离魔窟
3年后,“丈夫”将她安排到了3间土房里,后又把她带到了家里的香蕉园里看护香蕉,此时“丈夫”仍然没有放松对她的看管,把她锁在看护香蕉园的小房里,行动很受限制。在一望无际的香蕉园里,除了香蕉成熟的时节,有些水果商人来贩运香蕉外,与外界接触的机会很少。在看护香蕉园的小房屋,文萌一呆就是10年,偶尔“丈夫”破例让她在香蕉园里走动走动,在他的视线里参加香蕉园的劳动。
今年的香蕉成熟了,陆续有商贩来贩运香蕉,机会终于来临。
2010年8月8日下午,有一个商贩和一个司机来到了香蕉园,谈论着香蕉价格及数量等问题,正在香蕉园看护房里的文萌听到商贩口音似乡音,仔细听起来却又有些不同,但是,大部分的话都能够听懂,这让文萌心生喜悦,她和“丈夫”要求参与帮忙采摘香蕉,“丈夫”满口答应。文萌开心地出了房屋来到香蕉地里劳动,趁着“丈夫”不在的空当,她迅速接近了商贩和司机,巧妙的与他们套话,原来,商贩和司机是湖南岳阳人,他们这次来这里贩运香蕉回岳阳。文萌知道后,无比兴奋,岳阳和崇阳虽然分属湖南、湖北两个省,但是两地相隔不远。“老乡,求你救我出去呀”说完她就扑通-下,跪在他们俩面前,并用崇阳方言简单的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文萌声泪俱下的诉说让这两个岳阳人动了恻隐之心,满口承诺帮助其逃离这里,并商量好了对策。
在香蕉装满了汽车后,文萌按照原来的约定,闪身进了驾驶室,在司机的授意下,躲在了后座卧铺的空隙下,货车缓缓开动,驶离香蕉园,文萌的心也随之一松,颠簸了一阵子后,货车平缓的行驶在了宽阔的马路上,早已憋闷的文萌这才被叫出来坐在了驾驶室的座位上,她深深地透了一口气,眼泪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不知是幸福还是伤心的泪水。
一路上,文萌跟好心商贩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的苦难历程,第二天中午,货车到达了目的地——岳阳水果大市场,岳阳离崇阳也没多远了,好心商贩看到身无分文的文萌,又从自己口袋掏出了300元钱给她,叫她尽快回家与亲人团聚,文萌千恩万谢后,马不停蹄地从岳阳坐上了回崇阳的汽车。“文萌回家了,失踪了13年的文萌回家了!”2010年8月10日,在文萌的娘家,当年青春靓丽的她一头白发的模样,让亲人们感觉是在做梦,见到亲人的那一刻,她放声痛哭……
物是人非 子不认母夫另娶妻
“失踪了13年的文萌回家了。”这个消息在崇阳当地不胫而走。
当文萌向娘家人问询她日夜思念的两个孩子和老公时,父母支支吾吾,当文萌执意要回婆家看望孩子和老公时,父母才说出了实情。
原来,当年文萌离开家乡后,老公格明一直在等着她报平安的电话,3个月后仍没有得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就是到了年底也不见人回家,此后几年,他曾托付过在广东打工的熟人和亲戚朋友打听过她的消息,寻找她的下落,没有任何结果。5年后,格明在征得文萌父母的同意后,提供有关证明材料依照有关法律程序,和文萌办理了离婚手续。之后和一离异女人重新组合了新的家庭,新家庭又生了一个孩子。
获知这些,无异于一记响雷击中了文萌,她身心疲惫。在父母的安排下,她的两个孩子和文萌见了面,此时儿子已经有16岁了,女儿也14岁了。他们对于这个多年不曾相见的母亲没有表现出过多的高兴和亲切,表现出来的只是陌生和不解的目光。
如今,文萌把白发染成了黑发,一直呆在娘家,帮着做些家务。对于记者的到访,她表现得有些反感,她不愿意谈起“不光彩”的过去,对于未来,她更感迷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