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虚假粉丝产业链”调查 灰色行业层出不穷

丁涛

“你的粉丝超过一百，你就像是本内刊；超过一千，你就是个布告栏；超过十万，你就是一份都市报；超过一百万，你就是一份全国性报纸；超过一千万，你就是电视台；超过一亿，你就是CCTV了。”　　8月底，广州知名主持人陈扬因不满自己微博上出现“僵尸粉” 而宣布停止更新微博，“僵尸粉”一词因此被百度贴吧网友熟知。所谓的“僵尸粉”，是指微博上的虚假粉丝账号，这些账号由系统自动注册而成，因注册后除了关注他人外，基本不发帖，也不做转帖等任何动作而得名。近日，随着微博网站和淘宝网相继封杀“僵尸粉”，虚假粉丝卖家们推出了“僵尸粉”的升级版——“活粉”。这种“活粉”每个都由兼职网友“养”着，定期更新博文、发评论，看上去跟真粉丝没什么两样。记者调查发现， 由于追求粉丝数量背后的经济利益，虚拟粉丝产业链已经形成。
　　围剿
　　“僵尸粉”网络蔓延 微博淘宝抱团围剿
　　A 淘宝查封“僵尸粉”专卖店
　　截至发稿日，记者在淘宝网搜索关键词“微博粉丝”、“微博营销”、“僵尸粉”，搜索结果为0，原来大张旗鼓做着“僵尸粉”生意的淘宝店已经全部关闭。
　　“店铺被查封了，”曾经营粉丝买卖网店的小志告诉记者，淘宝网通过自动寻查功能，根据关键词找到网店，进而封杀关闭。淘宝网公关部发言人索超也向本报记者证实，自从“僵尸粉”在网络蔓延，他们就开始下架这类商品，“这个不属于真实商品的交易。”
　　B 微博版本更新造成刷粉丝软件失灵
　　参与“围剿”的还有新浪微博方面。上周，记者下载了网上通行的刷粉丝软件，按教程操作后，记者微博粉丝数量没有任何变化。店主小志向记者释疑，“新浪微博改版了，刷粉丝软件失效了。”
　　“现在，我们每天会通过一套技术手段来甄别、删除一些长期没有动态、同一IP地址申请多个微博号码的用户。我们已经成立专门团队严厉打击各种恶意注册行为。”新浪微博公关部发言人马涛涛还向本报记者透露，某些粉丝长期没有动态与恶意注册也有一定的关系。“恶意注册是社区的公害，我们每天检查，迄今为止，累计封杀恶意用户数量已达20万个。”
　　反围剿
　　“僵尸粉”升级“活粉”更大规模“杀伤力”
　　A 店名改头换面 变身“微博服务”
　　就在网友认为“僵尸粉”现象有望得到遏制时，众多被淘宝网封杀关闭的“僵尸粉”网店，却想出了遮人耳目的方法，开始实施“绝地反击”。
　　昨天，记者在淘宝搜索关键词“微博”，仍有2565家淘宝店打着“微博推广、微博支持、微博公关”等招牌。服务内容换汤不换药，全是虚假粉丝的买卖活动。按成交量排行，资深店铺已完成上千单生意，一般店铺也都有几十到几百的交易量。
　　在一家位于江苏南京，打着“微博推广”招牌的三钻网店页面上，记者看到30天内共有21273条成交记录，此外还有接近100%的好评率。如此优秀的数据支持，难怪店主“猪猪兔”告诉记者：“服务绝对有保障，能令你满意。”
　　B “活粉”有头像还能关注、转发、评论
　　“换店名不过是小儿科，我们其实有核心升级。”店主“猪猪兔”坦承，这些店铺都不卖“僵尸粉”了，而改卖“高质量”的“活粉”。“‘僵尸粉’淘汰了，现在都卖‘活粉’了。”
　　什么是“活粉”？“猪猪兔”告诉记者，“活粉”是由人工添加的虚假粉丝，有头像、有资料，活跃度很高，与真粉丝非常相似。而且由于购买“活粉”粉丝量不会瞬间暴增，而是每天陆陆续续增加几百人，不会像原来的“僵尸粉”那样惊动微博管理员。“这种虚假粉丝本身就拥有几百个粉丝和数量不等的博文，由于是被人 ‘养’着的，他们在微博上会进行关注、转发和评论动作。”
　　记者尝试着注册一个新的微博账户，并向卖家提出购买“活粉”。在拍卖下一小时后，这位卖家就将该账户所需的25位粉丝全部刷新到位。检查这些粉丝“质量”，全部是有图片、有关注、有评论以及有转发，与货真价实的粉丝别无二致。
　　C “活粉”涨了至少10倍 还推出了套餐服务
　　与之前只卖一分钱一个的“僵尸粉”，升级版“活粉”涨了10倍以上。在众多网络店铺， “活粉”价格从一角一个至一元一个不等，根据粉丝的质量高低来定价，活跃程度高的粉丝每个超过2元。此外，不少买卖网店还打出了套餐服务。在一家店铺内，记者看到套餐服务分好几个等级，包括“2000粉丝+500转发+100评论”的388元套餐、“3000粉丝+700转发+150评论”的588元套餐等。
　　本版撰文 整理 刘德胜
　　链接
　　售卖的不只粉丝
　　除了出售微博“粉丝”，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各种“寄生”于互联网的灰色行业也层出不穷。
　　寄生虫之一：刷信誉度
　　如今在电子商务网站上做生意，信誉度是最基础的，也是最关键的。任何一个买家在众多商品中挑选时，都会挑选信誉度高的店铺，即使这个店铺卖的东西稍微贵一点也没关系，由此衍生的刷信誉度生意也开始风生水起。
　　寄生虫之二：删帖公司
　　不少企业为了消除网络负面影响，专门花钱聘请职业删帖公司删除对企业不利的信息，压制负面影响。这类公司自称可以提供“删除负面信息、清除负面新闻、论坛舆论控制、危机公关”等服务项目。
　　寄生虫之三：网络推手
　　网络推手指的是借助网络媒介进行策划、实施并推动特定对象，使之产生影响力和知名度的人，其服务对象包括企业、品牌、事件以及个人。
　　寄生虫之四：网络打手
　　近年来，有些公关公司或营销公司招聘大量“网络打手”，并按客户需求通过QQ群、发帖等方式，组织“网络打手”诋毁、诽谤竞争对手，影响其正常运营。公司一般会事先指示“网络打手”分成两派，在网上展开正反争论，引导网民参与，并不断地转帖、顶帖加以放大，其中往往夹杂着辱骂和攻击。最新案例为蒙牛营销事件。
　　“虚假粉丝产业链”调查
　　■ 调查一：谁来买“粉丝”？为什么买“粉丝”？
　　■ 明星居多
　　■ 为了号召力，终极目标还是商机
　　采访中，新浪微博公关部发言人马涛涛曾表示，“‘虚假粉丝’产业链是否形成我们不得而知，这里面有制约因素。”但淘宝网上的记录显示，确实存在市场——有需求，也有供给。
　　对于购买虚假粉丝的需求，心理学家张丽珊分析，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有希望自己被关注的欲望，“尤其是那些普通微博用户，面对海量的信息会有被淹没的无助感。”
　　但除了满足虚荣心，也有人看到了粉丝数量背后的经济价值：“假设一位女影星的微博粉丝达到上百万级别，就能帮助她在洽谈代言时增加要价砝码。此外，原来博客热吸引很多商家在名人博客上链接广告，这些名博主得到了经济利益。微博的下一个趋势很有可能也是这样。”资深营销专家马磊告诉记者，“现在还没有经纪公司买‘假粉丝’的直接证据，但这种手法并不少见。”
　　他举了个例子：7月23日，新浪微博VIP用户“一品草堂”在其微博上公布一组名人掉粉丝的数字：明星“嘉桦ella”一夜之间掉了23000人，其余名人贺炜、张欣、周笔畅等都掉了1000至2000多人不等。这条微博引来不少转发和评论，诸如“‘嘉桦ella’一夜之间粉丝掉了近三万，看来新浪打击力度很大啊”以及“支持！”等等。
　　■ 调查二：除了微博，哪里还有“虚假粉丝”？
　　■ QQ校友、人人网、开心农场 都是“粉丝卖场”
　　调查中记者发现，除了微博虚假粉丝外，不少网店还出售QQ校友和人人网的“人气”，也有专门提供开心农场、QQ校友农场游戏“小号”的。此外，如起点文学网和一些播客网站也是主要的“粉丝卖场”。
　　某淘宝网店详细列出了QQ校友的价格表：500人8元、600人10元、1500人50元……店主强调，这些“人气”都是有真实网友“养”着的。“这些网站都有根据点击率、访问率来排名的机制，比如人人网的‘校园红人’，就是以访问率、好友数量来确定的。在这类社交网站上，点击率、访问率意味着一个人的受欢迎程度，也决定着用户在网络世界里的‘影响力’，对于不少社交网站的痴迷者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 调查三：虚假粉丝从哪来？谁来养“活粉”？
　　■ 兼职养粉丝 赚钱五五分
　　记者了解到，原来卖“僵尸粉”的网店基本上都是黑客软件利用网络代理、木马等制造出来的，不需要过多人力就能搞定，而现在“活粉”网店则要雇一大批“养粉丝”的兼职店员。这些兼职手中都有数百个微博账号，他们除了“关注”买家的账号，也必须时常更新，以保证活跃度。
　　上周，记者在淘宝网上找到了几家正在招聘“养粉丝”店员的店铺。在和第一位店主接洽时，店主表明首先要审核记者手上的账号数量。当记者表示手中只有2个账号时，该店主直接表示太少了。当与第二位店主交谈时，记者赶紧表示自己手中有上百个账号，才被招收。
　　“给客户加的粉丝账号必须有头像，偶尔要发言。”这名店主如此“教学”。他告诉记者，他店里最有能力的一个兼职，手中养了五百多个账号，近半个月来已经赚了好几百元。
　　作为报酬，这名店主表示卖给客户一个“活粉”是标价0.2元，提成每个是0.1元，店家和兼职一般五五分成。

【来源: 天津网】 (责任编辑：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