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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8所不面向社会公开招生的机关幼儿园,今年的财政补贴 (预算)超过6863万元。专为机关工作人员子女服务的公办幼儿园,却获得天价财政补贴,一经披露迅速成为全国性的新闻热点。但对广州市民而言,这个话题并不陌生,从2004年的省两会开始,舆论已经连续质疑了7年,但仍然无济于事。今年不出意外,这个天价预算想必也能在众声喧哗中顺利通过人大的审批。
当然,说“顺利审批”,倒不是说人大代表 们就很“满意”。相反,连续7年来,没有哪一年的省两会上,人大代表们不是气急败坏的,但“不满”归“不满”,审批归审批,连续7年,这个天价预算仍然能够随着物价上涨在人大代表的眼皮底下逐年加价。人大代表的弱势与悲催在这里有了最好的见证。
人大代表是负责预算审批的,这项职能是写进宪法和《地方组织法 》的。现在倒好,制定预算的人视审批预算的人为空气,这是人大的耻辱,更是现代政治文明 的耻辱。不过,官方却有另外的说法,省人大财经委预算监督室主任黄平表示,这些幼儿园都是事业单位,按照我国财政体制,都会给予财政预算安排,而机关幼儿园的事业单位体制,不是预算所能解决的问题。
换句话说,机关幼儿园的财政支出 超脱于预算之外,自然不是人大代表该去解决的问题。如此巨额的财政支出压根与预算就没关系,在现代政治文明中当然无法自圆其说,但在现实语境中,却足以成为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不属公共财政范畴的机关幼儿园享受巨额财政补贴是不合理,但合理的地方在于,机关幼儿园是事业单位,而事业单位享受财政补贴又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按照官方的话来说,这不是个轻易有解的“历史遗留问题”。于是,眼前的“不合理”是小,历史的“合理”是大,小的“不合理”遇上大的“合理”,最终算合理还是不合理,已经不言自明。
可是,“历史遗留问题”又是个什么问题呢,为什么现实的种种不合理一旦碰上它就得败下阵来?黄平主任用预算理论来阐述这个问题还显得过于学术化,广州市财政局 局长张杰明的大白话则要好懂得多,他坦承“就我个人来说,我支持这些幼儿园面向社会”,这是张局长认识到的“不合理”,但他同时还认识到了“合理”:“改革也要授权,不管媒体、人大代表施加多大的压力,没得到上级授权他不会改任何东西”;另外,“幼儿园关了,员工肯定到我办公室闹死”。
张局长在“合理”与“不合理”之间流畅的话语转换,道出了“历史遗留问题”的两个真实意思:一是领导没授权就不能改,二是害怕利益受损者来闹。改不改革原本就是上级领导的意思,公众和人大代表的“意思”只不过是自作多情的点缀,这算是道出了实情,可是改革者究竟什么时候顾忌过改革对象的利益呢?当年那些非机关直属的幼儿园,一些相关主管单位说撤就撤,怎么就没见着有被下岗老师吓坏的官员呢?
原来,改革者对改革的“害怕”,得分时候;是不是“历史遗留问题”得看领导的意思,还得看下岗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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